富察琅嬅90

隔着破洞的门缝，如懿看不清海兰的神情，只能透过腐朽的木板看见她瘦弱的身型和一颤一颤的肩膀。

“皇后娘娘是宫务繁忙，可你若是有事相求，她定然不会不见你的。”如懿温声劝着，现在她出不去，也就指望海兰能自己找一个靠山了，哪怕多去长春宫走走也是好的。

眼前的人在无声的表达抗拒，如懿以为她是不信，忍不住将手中的馒头举过那个缝隙：“海兰你看，若不是皇后娘娘当日给我的银两，我可能连一个干净的馒头都吃不到呢。”

闻言海兰总算抬起头，看到了那个往日连她都不屑一顾的馒头。

在咸福宫做常在的时候倒是常吃，可等她搬到翊坤宫后就许久没见过了，如懿吃饭总会叫上她，玉盘珍馐吃多了，如今看到如懿手中的馒头，竟觉得如此刺眼。

瘦弱的手臂，断裂的甲片和发白的馒头形成鲜明对比，叫海兰一时不知道该看哪个。

她挪动着膝盖上前两步，语气焦急：“姐姐，你在冷宫就吃这些吗？还有，你的指甲怎么断了？”

听到海兰的问话，如懿五味杂陈地看向自己的手心。

曾经做嫔妃时，她如所有人一般留着尾指和无名指的指甲，那纤长秀美的指甲一直是她的骄傲，日日用玫瑰花水泡着，从来没有起过毛刺。可现在到冷宫不过半月，那地方就只剩下了一个不甚整齐的断口，连原本柔嫩的掌心也起了不少薄茧。

“再好的玫瑰，若是被种在缺水贫瘠的土地上，也是会枯萎的。”

如懿温和地笑着，自从入冷宫以来，她事事都要亲力亲为，能维持现在的体面已是难得。那指甲……是怎么也保不住了。

“姐姐……”海兰隔着一扇门泣不成声。

——咸福宫——

这几日天气严寒，高晞月本就病恹恹的，又因为金玉妍小产的事情担惊受怕了许久，实在提不起兴趣出门，便一直蜗居在寝殿内。

就在她百无聊赖的时候，守门的小宫女来通报，说嘉贵人来了。

高晞月面色一沉正要打发人走，猛地想起在对方那儿自己可是个理亏人设，只能不情不愿地指挥茉心去泡茶。

“嫔妾叨扰，贵妃娘娘应该不介意吧。”金玉妍陪着笑，她是真的不愿意来咸福宫，见到这个害了自己孩子的隐形杀手，可她又无比清楚，高晞月是她手上最好用的一把刀，不能不见。

“怎么会，本宫若是不愿见你，你连咸福宫的门都进不来。”高晞月双手抱着暖炉，闭目养神。

“冬日娘娘身体不好，嫔妾本不该打扰，可有一件事嫔妾却不得不说。”金玉妍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启祥宫的方向:“昨日慎常在从养心殿侍寝回来，在长街上打了海贵人一巴掌的事情，娘娘可知道？”

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高晞月自然也知道，不过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无所谓地摇摇头:“这事儿本宫自然知道，海贵人……打了就打了吧，反正也是个不得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