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迷宫69:尽头

心中的不安被无限放大，穿过那片田野，是几个塑料棚，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隧道口，岁邯突然改了主意。

“去另一边。”

“可是那要绕远路……”

“照她说的做。”

手心出了汗，黏糊糊的，可顾一燃的手依旧没有放开。

他要确保岁邯不会在见到姜小海的瞬间突然冲上去，所以只能牢牢牵着她。

最近出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光是发生在岁邯身上的，就足够他喝一壶，不愿意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

他们乱糟糟闹哄哄的日子，也该到此为止了。

昏暗的隧道里躺着两个人，胸膛快速起伏着，挣扎着站起身。

姜小海身上穿着西装，一向垂顺的头发被梳成大背头，一改往日的衬衫牛仔裤，换上一身做工精细的深色西装。

脸上虽然挂了彩，眼尾也红得厉害，可依然意志不屈地从地上爬起来，拖着伤残的腿慢悠悠地往光的方向缓步挪动。

郑北站起身，几番趔趄之下，好不容易站稳，举起手中的枪，对准那人的后背。

“姜小海！”

男人停顿的那一秒，让郑北好似看到了希望，他不想杀他，可如果他依旧不听劝阻，往前走的话，那就不是他想不想的事情了。

“郑北，你生在光里，怎么会知道黑暗里的人该怎么生活，曾经我有很多可以回头的机会，可是都没有人让我停下，一步错，步步错。”

“今天终于有人告诉我不该这么做，可是郑北，我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只要你现在停下，就还有机会，你难道不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么？”

曾经，姜小海给过自己很多机会，郑北今天给他的这次机会，来得实在是太晚了。

见他还拖着残破的身子往前走，忍不住扣动扳机，瞄准姜小海的那只手颤抖不已，警告的一枪打在边上的石壁上。

男人停下脚步，血与泪糊了满满一张脸，颤抖着肩膀失声痛哭。

如果有那么一个人，从一开始就告诉他，这么做是错的，或许姜小海也可以拥有安稳的一生。

可惜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就算他回到过去，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当时那种情况下，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眼前的尽头变得模糊，摇摇欲坠的身体在看到对面迎着光跑来的女人，突然又稳住了身形，视线变得清晰起来。

抬步往前，伸出手的瞬间，砰的一声枪响响彻云霄，带有温度的血液喷溅在岁邯脸上，双脚停在原地，指尖相触不过一秒，眼前的人便倒在地上。

姜小海倒在地上，从口出吐出几口血，眼角的泪淌过双眸，混着血水落在粗糙的水泥地面，稀释在汩汩而流的血坑中。

没有想象中的心痛，反而表现得异常冷静，做错事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一开始的欺骗让岁邯误以为他是个好人，可从前做的那些事不可能就此磨灭。

恶人终究会收到惩罚，哪怕他有千万个理由做错事，最后都逃不开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