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13

送了大姐明镜回家，明诚顺路开车去接上了行动不便的行动处处长梁仲春。

他是个家庭主义者，当然这是他自己说的，明诚来接他的时候他正在陪夫人孩子。

明诚一边开车，一边默默将这点记在心里，好的特工就是会利用一切消息，虽然梁仲春在76号没有汪曼春受重视，但他能走到如今这个位置，便容不得他人小觑，有关他的一切消息都值得搜集，说不准哪天就用上了。

这一天的下午四点左右，何梦清和余雷穿越而来的第二天，两人正在睡觉倒时差。

而明楼已经连续两天高强度的工作了，此时不免感到疲倦，这种累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疲倦。

可他不能展现出来，即便咖啡灌了一杯又一杯，也需要打起精神来，一会还有一场硬战要打，晚上还要回家看大姐今儿这是唱的哪一出。

至于那两个小家伙那里，只能让明诚打电话通知一声，晚上他可能要失约了。

汪曼春和梁仲春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会长办公室门口等候，这一等就是一个钟头。

新政府办公厅宽阔的走廊上人来人往，一片繁荣景象，办公室的大门不断的开合，进进出出各色人等。

梁仲春说这是下马威，可其实文秘、职员、军官、甚至还有日本人络绎不绝的进出，汪曼春倒觉得她的师哥当真是公务繁忙，新会长的工作可称“海量”。

梁仲春本就腿脚不便，硬在这里站了一个钟头，不免有些怨气：“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汪曼春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她心里清楚形势，新政府正处于关键时刻，每一个官员的升贬都是难以预料的，这并不稀奇。

梁仲春本也没指望她能回说些什么，共事这么长时间，可以说他对汪曼春已经有了些了解，做事太绝太没人性，早晚要栽在这上头，他也劝过，奈何人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不听劝啊。

忽然，办公室里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求饶声，在这旷阔的大厅中甚至有些回声，两名护卫拖着一个男人从房间里出来，那人一直喊着“下次不敢了，饶了我”，从他们二人面前瘫软着被带走了。

梁仲春不认识此人，不禁问向汪曼春：“谁啊？”

汪曼春：训练部次长的侄子，半个月前，他以教官的身份在新兵营，侮辱了一名女兵，日本人碍于他伯父的面子，一直没有处置他。想不到，我师哥不怕事。

不怕事，不怕得罪人，不讲情面，雷厉风行，这样一个长官在头顶上，梁仲春心中顿时不安起来：“今天这约谈，不好过关啊。”

两人正心中忐忑，明诚从里面将门打开：“二位，明先生请你们进去。”

梁仲春鞠了个躬，他不像汪曼春，又是人家的师妹，又是人家曾经的情人，他可没有这层关系，由不得他放肆，是以虽说他是汪曼春的上司，却落后几步才进入这位“明先生”的办公室。

汪曼春就没有这些顾忌了，她看见明楼的时候，只觉心肝震颤，明楼并没有看她，或者说明楼没有回头，他只是侧对着众人，姿势随意，捏着鼻梁闭目沉思，腿上还放着文件。

一排秘书随从无论男女，皆穿着严谨的中山装，手中拿着记录本和笔，随时准备记下明楼的每一条指令。

汪曼春和梁仲春不敢出声，整齐的左手托帽，右手自然垂落，肃立在后等待着，明诚也没打扰。

明楼：关税的总数，每月至少要保证两千万。统税多少？

“须一千三百多万。”

明楼：现在半数都不到。通知中储银行总务处的马副处长，我们可能要调用他们的预备金。

女秘书即时记录下来：“是。”

明楼揉了揉鼻梁眼角处，睁开眼睛伸手去拿咖啡杯，明诚趁着这个空档上前一边给换了一杯，一边禀告：“明长官，梁处长和王处长来了。”

咖啡杯正好放在手边，动动手指就能碰到又不至于打翻，明楼先是呷了一口，而后才转过身来把注意力放到两位处长身上。

收了文件，明楼当先吩咐那几位金融工作方面的秘书：“你们先去工作吧。”

待人走了干净，明诚才一伸手示意他们可以上前了。

“特工总部行动处处长梁仲春”

“情报处处长汪曼春”

两人就着明诚的引导同时上前，立正，站的笔直，依次报上职位名姓，向长官行礼。

明楼声音平稳又亲切：“请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