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又看到江桁了？
街道上很安静，空气也很清新，这里是城郊，北海墓地所在的地方，刘志丹开车送她们去北海墓地，距离不过1公里，也不是很远。路边的风景和市井里的风景不一样，越往前开越是一片孤寂，没有一点热闹的氛围，每个季节都是不一样的颜色，虽然如此，却还是很单调。
车里很安静，三个人都没讲话，城郊偏僻，没有城市的灯红酒绿，没有城市的喧嚣，也没有城市里的繁华，处处显出一股悲凉，这也是让逝者安息的好地方，绿荫环绕，空气是甜的，草地是绿的，当然，这里，也是安静的。
“妈，你先回去吧。”黎诗林两人下了车，叶桑榆好奇地打量着周围，高高的大树，矮矮的灌木丛，充满着生机，可这是墓地。黎诗林在跟刘志丹说话，“我们可能要待一会儿才能回去，一会儿我打个车回来。”
“那你们回来的时候小心。”刘志丹叮嘱了一下，她好像很放心黎诗林，没多久就驱车离开了。
她们下车的地方还不是墓地，到达墓地还需要上一段台阶，不是很长，但也很长，像是通往另一个地方的通道。叶桑榆盯着台阶，有些犯怵，她不想来的，她不希望自己得到真相，她宁愿欺骗自己，可是……她的心里充满了矛盾和挣扎，既害怕面对现实，又渴望找到答案，她多希望这几天所听到的都是假的。
“怎么了？”黎诗林挽住了叶桑榆的手，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没事，走吧。”
叶桑榆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迈开腿走上了台阶，步子却很沉重，心想：终于能够见他了。
台阶两旁是郁郁葱葱的灌木丛——红叶石楠，鲜艳的色彩给前往墓地的人带来一种心灵的慰藉，仿佛墓地里的逝者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遥远，也没有他们时时刻刻思念的人，可叶桑榆却没有这种感觉，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往日的画面，一不小心就掉进了回忆的漩涡。
“桑桑，你觉得墓地可以种什么植物？”年幼的江桁突然问叶桑榆。
“嗯……我觉得可以种……彼岸花或者……红叶石楠！”叶桑榆笑嘻嘻地回答他，并没有问他为什么提起了墓地里的植物，气氛非常温馨。
“我不喜欢红叶石楠，墓地不应该是绿色的吗？黑色太暗淡了，没有光，但绿色就不一样，深沉又不失优雅。”江桁认认真真地回答，脸上都表现出了那个年纪没有的严肃，却又没有那种压迫的感觉，反而让叶桑榆觉得有些亲切。
“那以后我们死了就葬在一起吧，葬在……充满鲜花的地方！”叶桑榆甜甜地笑着，语气里都是对未来的无限期待，两人许诺要永远在一起。
台阶还有好多级，每走一步都要看着红叶石楠，叶桑榆的心情越发低落。红棕色的叶子混在风里，把叶桑榆拉回了现实。台阶终于没有了，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墓地，叶桑榆只是看了一眼，就发现了一个崭新的墓碑，在所有墓碑中显的很突出，她想着：这个就是了吧。一瞬间，她的心里涌起一股酸涩，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墓碑周围是红成一片的彼岸花，一朵连着一朵，墓地的边界种着海桐，白色的花朵充满着香气，在空中漂浮着，熏陶着整个墓地，整个墓地出现了一种不正常的氛围，淡淡的雾在墓地里穿梭。
“江桁……”叶桑榆蹲下身，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人还是那么春光明媚，可叶桑榆的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小时候你可是最聪明的，现在怎么这么傻……？”声音很小，连旁边的黎诗林都听不到，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任由叶桑榆发泄她的情绪。看着她这样，黎诗林的心里也很难受，她能感受到叶桑榆的痛苦，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我都想起来了，你明明说你不会失约的……”叶桑榆的语气有些怨恨，像是在责怪江桁，“蠢货……傻子……”叶桑榆把头低了下来，跪坐在墓碑前，闭着眼，额头抵着墓碑，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打湿了地上的百合花，包装纸发出水滴落下时的声响。听见声音的叶桑榆觉得有些奇怪，不是她放的花，她睁开了眼睛，看见了地上的花，不自觉地把手放了上去，白色的花散发着馨香。
“有谁来过吗？”叶桑榆站了起来，眼泪已经擦干净了，她问黎诗林，“这花谁放的？”
听见叶桑榆的声音，黎诗林才发现地上有束花，她也觉得奇怪。
“我不知道啊。”黎诗林摆了摆手，很无奈。
盯着这花，叶桑榆有些不知所措，她像四处看看，看见不远处有个人好像在盯着她，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为什么，叶桑榆竟然向那个人跑了过去，她有一种直觉，那个人是江桁。
“江桁！”叶桑榆丢下这两个字，也丢下了黎诗林，黎诗林有些懵，明明前面没人，况且江桁已经……
“桑榆，你别跑！小心点！”黎诗林追了上去，可叶桑榆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跑得很快，追得她有些累了。
跑出很远后，叶桑榆停了下来，确实，眼前除了这些新旧不一的墓碑和一些彼岸花，什么也没有，安安静静的。叶桑榆的心里涌起一股失落，她以为自己终于能见到江桁了，可现实却如此残酷。
“江桁！你出来！”叶桑榆大喊江桁的名字，可没有人回答她，她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眼神迷离。
“你可算停了。”黎诗林喘着粗气，扶起地上的叶桑榆，“你看到什么了？跑这么快。”
站起来的叶桑榆很兴奋地抓着黎诗林的胳膊，眼神里又充满了无尽的光，像是绝处逢生的野草。
“我看见江桁了！”叶桑榆又笑了，脸上的酒窝很好看。
“可是……”黎诗林有些担心，“你不会是患上癔症了吧？”
“怎么可能，我就是看到他了。”叶桑榆收回了手，环视着周围，黎诗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可墓地明明除了他们两个并没有其他人。黎诗林的心里有些担忧，她不知道叶桑榆是不是因为过于思念而出现了幻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