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
“看清楚了吗?”池骋的声音嘶哑的厉害,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他俯身,滚烫的唇贴上沈枝意染血的唇瓣“你是我的,枝枝,从里到外,每一寸……”
他扣住沈枝意脚踝的恶意的收紧,指腹摩挲着冰凉的、凸起的踝骨,感受着那细微的晃动
…………………………
怀里的身体终于不再有丝毫挣扎,只剩下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的呼吸,和脸上、颈间那冰冷刺目的、属于他自己的血迹
沈枝意彻底昏睡了过去,像一具被狂风骤雨摧残后终于失去意识的残破人偶
那具身体的重量轻得可怕,池骋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处硌人的骨节轮廓
池骋依旧维持着那个禁锢的姿势,额头抵着沈枝意冰冷的额头,手还卡在他脆弱的脖颈上,只是力道早已卸去,变成了一个徒具象征意义的掌控姿态
他粗重的、压抑着狂怒的喘息也渐渐平复下来,房间里只剩下沈枝意微弱断续的呼吸声
在情到浓处时沈枝意的一个拥抱将他彻底破碎
曾经也是这样
池骋的目光死死锁在沈枝意脸上
苍白的脸,毫无血色,脆弱得像一碰即碎的薄胎瓷
浓密的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眼下是浓重的、化不开的青黑。嘴唇被他自己咬破了,下唇有一道细小的伤口,混合着他刚才捂嘴时留下的、已经半干涸的血迹,呈现出一种病态又妖异的色泽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恐慌,像冰冷的蛇,悄然缠上池骋的心脏
就在这死寂和混乱中,一段被刻意尘封、却又无比清晰的记忆碎片,毫无预兆地、带着刺眼的光芒,猛地撞进他的脑海——
也是在床上
空气里弥漫着情欲蒸腾后的暖融气息,带着他们彼此汗水交融的味道
年轻一些的沈枝意蜷在他怀里,白皙的皮肤上还留着情动的薄红和点点暧昧的痕迹
琥珀色的眼睛湿漉漉的,像被雨水洗过的湖泊,盛满了纯粹的依恋和一丝承受过度的委屈
他累极了,身体还在细微地轻颤,连指尖都透着粉
池骋餍足地搂着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他柔软的发梢
然后,怀里的人动了动,像寻求庇护的小动物,将滚烫的脸更深地埋进他汗湿的颈窝,带着浓重鼻音、软糯得不像话的声音闷闷地响起“池骋……抱抱……”
那声音里没有抗拒,没有厌恶,只有全然的信任和交付后的脆弱,像羽毛轻轻搔刮在他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他会低笑一声,将人更紧地搂进怀里,下巴蹭着他柔软的发顶,感受着那份毫无保留的依赖和归属
那时的拥抱,是温暖的港湾,是彼此拥有的证明
在情到浓处时,沈枝意一个这样简单依赖的拥抱,就能将他彻底融化,让他心甘情愿地捧出自己所有的温柔和占有欲
记忆的画面如此鲜活温暖,与现实怀中这具冰冷、染血、充满抗拒和死寂的躯体,形成了地狱与天堂般的残酷对比
池骋的脑子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紧,然后用力地、残忍地拧绞
怀里的身体冰冷而僵硬,硌得他生疼
而回忆里呢?是温暖的依偎,是湿漉漉、盛满信任的眼睛,是那声能将他所有棱角都磨平、让他甘愿沉溺的“抱抱……”
曾经是这样……
曾经……是这样啊……
“唔……” 昏睡中的沈枝意似乎被池骋骤然僵硬紧绷的身体和失控的心跳惊扰,发出一声极其细微、带着痛苦的呜咽,身体无意识地在他怀里又蜷缩了一下,像要逃离这冰冷的禁锢
他看着沈枝意灰败的唇上那抹刺目的血迹,看着自己染血的指尖,再看看怀里这张毫无生气、却曾在记忆里对他绽放全无保留依赖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