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审讯突破与扭曲之心
审讯室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惨白的灯光无情地打在苏芮脸上，将她鼻梁的肿胀歪斜和眼下的青黑照得无所遁形。她靠在特制的审讯椅上，嘴角挂着一丝神经质的、充满嘲讽的笑意，眼神却空洞地飘向天花板，仿佛沉浸在一个只有她自己能懂的扭曲世界里。无论小安子和另一名审讯员如何施压、如何追问作案细节，她都只是报以歇斯底里的咒骂、刺耳的尖笑或是彻底的沉默。
单向玻璃外，叶瑞安静静伫立。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穿透苏芮强装的癫狂表象，精准地剖析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肌肉抽搐、眼神的飘忽、以及话语背后深藏的恐惧与渴望。他看到了那个被病态爱恋包裹的、极度脆弱的自我核心——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获得范天明的“认可”，哪怕是以毁灭的方式。
“她的堡垒建立在沙滩上。”叶瑞安对着通话器，声音平稳却带着洞察一切的冷静，“她最恐惧的不是惩罚，而是被范天明彻底否定和遗忘。她的疯狂源于求而不得，她的表演是为了吸引他的‘目光’，哪怕这目光充满憎恨。利用这一点。”
小安子深吸一口气，对着审讯室内的麦克风，语气陡然转变，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冰冷的“转达”口吻：“苏芮，范天明队长托我转告你一句话。”
这句话像一道无形的电流，瞬间击中了苏芮！她空洞的眼神猛地聚焦，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神经质地看向单向玻璃的方向，仿佛能穿透玻璃看到范天明本人。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上那副嘲讽的面具第一次出现了裂痕，流露出一丝掩藏不住的、病态的期待。
叶瑞安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对着通话器，清晰地下达指令：“现在，给她看照片。ICU外那张。”
小安子心领神会，立刻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经过技术处理的照片——并非林溪被囚禁的屈辱照，而是范天明在ICU门外守候时，被同事无意中抓拍的一张侧影。照片里，范天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ICU紧闭的大门，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恐惧、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痛楚。他紧握的拳头抵在额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濒临崩溃却又死死支撑的绝望感。而他的视线所及，他的全部心神，都牢牢系在那扇隔绝着林溪生死的门后。
小安子将这张照片推过桌面，推到苏芮面前。
“范队长说，他看到了你发给他的‘作品’。”小安子的声音冰冷，如同宣读判决，“但他让我告诉你，他现在唯一关心的，是这张照片里的人能不能活下来。至于你？他连看你一眼都觉得多余。”
苏芮的目光死死钉在照片上！她看到范天明眼中那浓烈到几乎要溢出来的、只为林溪而存在的担忧和恐惧！看到他那副为她痛彻心扉、为她憔悴不堪的模样！她精心策划的“赎罪”仪式，她发送的照片，她所制造的痛苦…在范天明眼中，竟然只换来一句“连看你一眼都觉得多余”？！
这比任何酷刑都更残忍！这彻底粉碎了她赖以生存的、幻想中的“连接”！
“不…不可能！你骗我！！”苏芮猛地抬起头，脸上的优雅和疯狂彻底消失，只剩下扭曲的狰狞和巨大的恐慌！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尖利，“他不可能这样对我！他应该恨她！应该看清她是个累赘！应该…应该感谢我帮他清除障碍！”
叶瑞安的声音通过小安子，如同冰冷的毒针，精准地刺向她最脆弱的核心：“感谢你？苏芮，你还不明白吗？你做的这一切，除了让他更厌恶你、更痛恨你、更确定你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之外，没有任何意义！你在他眼里，连林溪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你的‘爱’，你所谓的‘牺牲’，在他眼里，一文不值！甚至…让他恶心！”
“闭嘴！你闭嘴！！！”苏芮彻底崩溃了！她猛地从椅子上扑向桌面，试图去抓那张照片，却被审讯椅的束缚死死拉住，只能徒劳地挣扎嘶吼！精心编织的幻想世界轰然崩塌！她所追求的、所想象的范天明的“关注”，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变成了最恶毒的嘲讽和彻底的否定！巨大的心理支柱瞬间断裂！
“啊——！！！”苏芮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绝望至极的尖啸！眼泪混合着鼻涕和脸上的血污汹涌而下，精心描画的妆容糊成一团，狼狈不堪。她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疯狂地摇着头，语无伦次地嘶喊：“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是为了他！我是爱他的！林溪那个贱人！她凭什么！她只会拖累他！只会让他痛苦！她该死！她早就该死了！”
她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瓦解！巨大的失落、被否定的绝望和扭曲的嫉妒如同火山般爆发！
“那个凉亭！那个蠢货！我只是用顾曼曼那个死丫头的名字发了条短信！她就像条闻到骨头的狗一样扑过去了！哈哈哈！真是蠢透了！”苏芮狂笑着，眼泪却流得更凶，“我看着她被电倒，看着她像垃圾一样被我拖上车！看着她跪在我的‘忏悔室’里流血！看着她痛苦地挣扎！那感觉…太美妙了！哈哈哈！”
她开始颠三倒四地、却又带着一种病态炫耀的口吻，吐露着作案细节：
“仓库…城西宏发13号…早就废弃了…隔音棉…通风口堵死…地上的环扣…是我亲手焊上去的…结实得很…”
“铁链…电击器…信号屏蔽器…暗网…比特币…哈哈…他们查不到的…”
“三天…本来三天后…我要让天明亲眼看看…看看她是怎么被‘净化’掉的…用最痛苦的方式…然后…然后他就只能是我的了…”
她的供述如同开闸的洪水，夹杂着疯狂的咒骂和病态的自述。小安子强忍着心头的愤怒和恶心，飞速记录着关键信息：短信伪造过程、绑架细节、囚禁地点改造、作案工具来源、甚至那个未及实施的、令人发指的“净化”计划！
叶瑞安在单向玻璃外，听着苏芮充满怨毒和癫狂的供述，眼神冰冷。他知道，这场心理战，赢了。扭曲的爱恋化为毁灭的深渊，而深渊的底部，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彻底的疯狂。
当苏芮的嘶喊渐渐变成歇斯底里的哭泣和喃喃自语时，小安子合上记录本，看向单向玻璃外的叶瑞安，微微点头。
铁证如山，口供完整。扭曲的爱，最终导向的，是冰冷的镣铐和法律的审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