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真相之后的风暴

警局的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苏晚把包放在桌上，动作很轻。审讯官推来一杯温水，她没碰。

"三年前人事部那个方敏，今天也在宴会厅。"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对面警官手里的钢笔一顿。

玻璃墙后的阴影里，果然站着穿深蓝套装的中年女人。她正低头翻看什么文件，鬓角银丝在冷光下泛着刺眼的白。苏晚记得那天，就是这个女人把辞退通知书推到她面前，语气平静："这是总裁的意思。"

审讯室门开，林若兮被押送进来。她的高跟鞋断了一只，走路一瘸一拐。珍珠项链勒进脖颈，在锁骨处压出一道红痕。经过苏晚身边时，她突然挣扎起来："顾沉舟不会放过你们！他绝不会相信那种剪辑过的录音！"

"安静。"警察按住她肩膀。林若兮猛地抬头，看见苏晚从容的神色，眼神瞬间扭曲。

审讯开始得很顺利。苏晚陈述时语速适中，关键点都停顿两秒。当播放宴会厅监控音频时，林若兮突然暴起："都是顾沉舟逼我的！是他要除掉苏家！是他让我篡改体检报告！是他——"

"林小姐。"苏晚打断她，"你是不是忘了，三年前顾总根本不知道苏氏破产的事？"她抽出一份文件推过去，"这份境外制药公司的往来账目，签字人是你父亲，经办人是你。"

林若兮的指甲抠进桌面，指节泛白。警官调出医院监控截图，画面定格在她撕毁病历的瞬间。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那天明明..."

"那天你穿的是灰色西装套裙，左胸别着施华洛世奇胸针。"苏晚的声音像块寒冰，"从档案室出来时，你的手套滑落了三次，最后一次，我们拍到了你手腕上的烫疤。"

凌晨两点，结案笔录签完。苏晚起身时瞥见单向镜，那里映不出任何人影，但直觉告诉她，沈砚一定在看着。

走出警局，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夜风卷起裙摆，露出小腿上一道淡粉色疤痕——那是三年前火灾时留下的。

顾沉舟扯松领带，茶水间的咖啡机发出嗡鸣。方敏正擦拭杯子，听见脚步声，手一抖，瓷杯磕在流理台上。

"三年前的人事变动名单呢？"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方敏转身时，看见总裁手里攥着那枚青铜袖扣。灯光下，"顾"字刻纹深得发黑。

保险柜打开时有一股霉味。顾沉舟找到父亲临终前标注的档案夹，泛黄纸页上用红笔圈出"东南亚并购案"。那些字迹和十二岁那年教他写族谱时的笔锋一模一样。

录音笔又放了一遍。他忽然发现异常——父亲说"小心"后本有停顿，却被剪辑截断。他冲进书房，撕开保险柜最底层的牛皮纸袋。

染血的袖扣旁躺着一本账本，边缘有烧灼痕迹。他想起火灾当天，父亲抱着这本账本冲出办公室的样子。照片里焦黑的残页，和现在手里的纸张纹路完全吻合。

私人邮箱弹出新邮件，标题是"给舟儿的最后忠告"。附件解密后，是父亲手写的电子文档：

"...林家与瑞士某制药公司勾结，利用苏氏药品检验漏洞进行资金操作。你母亲当年死于临床试验药物，我查到那份报告时，已经太晚..."

屏幕开始模糊。顾沉舟揉了揉眼睛，发现是泪滴打在键盘上。他撕碎所有合影，却把一张便签夹进袖扣盒。那上面是林若兮稚嫩的字迹："舟哥生日快乐"。

窗外雷声炸响，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无数人在嘶吼。

苏晚卸妆棉落下时，映出锁骨处的红宝石。三年前订婚夜，顾沉舟跪着为她戴上这颗石头。他说它像她的眼睛，在商场厮杀时也永远明亮。

手机震动，沈砚发来消息："资金链追踪有突破。"她盯着屏幕直到黑屏，指尖还残留着宴会厅红酒的涩味。

门铃响了三声。沈砚带着湿漉漉的雨气进来，递来一个加密硬盘："比预计早了48小时。"

"他们慌了。"苏晚接过硬盘，看着他解开大衣纽扣。袖口腕表闪着微光，和三年前他们在机场分别时一样。

"顾明远旧部最近动作频繁。"沈砚靠在窗边，"有人在联系当年苏氏破产案的关键证人。"

沉默蔓延开来。苏晚突然问："你说他会相信吗？"

"谁？"沈砚反问，目光落在她空荡的耳垂上，"那个摘掉你珍珠耳钉的男人？"

暴雨拍打窗棂，像要把整座城市淹没。苏晚第一次说"累"，靠着真皮沙发闭眼："你觉得复仇有终点吗？"

沈砚没回答。他看着她锁骨处的红宝石，想起三年前火灾现场，自己是如何从废墟里捡到这颗石头。当时苏晚昏迷不醒，脸上还带着烧伤。

离开时，硬盘已经开始读取数据。最新弹窗让苏晚猛地睁眼——匿名邮件标题赫然写着："你们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