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拍卖会

我裹着浸透血腥味的麻布斗篷，站在地铁站入口。闸机旁站着个戴防毒面具的守卫，手里握着根银针。他示意我伸出手。

"血型对得上就能进去。"他的声音像是从水里传出来的。

我把手指按在验血石板上。血滴下去的瞬间，石板表面裂开蛛网纹路。守卫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

"你身上有消毒水味。"

我暗扣口袋里的镜面碎片。碎片开始发烫，透过守卫的面具，我看见他脸上的皮肤在蠕动，下面全是黑色的内脏。

"刚从医院出来。"我压低声音，"那边现在全是血奴。"

守卫松开手，挥了挥示意我过去。穿过闸机时，我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验血石板上的血迹正在变成铃铛形状。

沿着台阶往下走，潮湿的空气里混着腐烂苹果的味道。二层C区13号座位。座椅扶手上刻着妹妹惯用的摩斯密码：救我。

我坐下的时候，前排买家的袖口露出齿轮咬合的缝隙。他后颈上有道新鲜的伤口，黑血正顺着衣领往下淌。

拍卖场的穹顶滴着水。每滴水落在地上都会发出心跳声。侍者端着漂浮眼球的玻璃盏穿行在座位间，经过我身边时，眼球突然转过来盯着我。

鼻腔里涌出带着铜腥味的血丝。消毒液混合苹果腐烂的气息越来越浓。我闭上眼，耳边响起培养舱启动的声响。

钟楼传来七下钟声。

黑曜石高台升起血水晶棺椁。拍卖师从观众席某人身体里破胸而出。那是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胸口还插着半截钢笔。

"各位晚上好。"他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的，"今天的第一件拍品，相信大家都很期待。"

棺椁打开的瞬间，我太阳穴的血管突突跳动。右眼视线完全被血色覆盖。

记忆投影浮现。妹妹躺在实验台上，胸口插满白发导管。父亲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标号L-07，林瑶第42次适应性测试开始。"

"容器同步率已达87%，可以进行镜界融合。"

我攥紧座椅扶手。铃铛纹身开始发烫，白发导管自主生长，扎进扶手里。电流顺着导管传来，我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实验室门口。墙上挂着母亲的照片，她手里握着铜钥匙。照片边角写着一行小字：去钟楼地下十层。

拍卖场的景象突然扭曲。透过层层看台，我看见隐藏的培养舱通道。无数个妹妹躺在里面，胸前都插着白发导管。

前排买家转身时，我认出他是医院主治医生。他瞳孔收缩的瞬间，我挥斧劈开座椅。椅子内部零件掉落，一个齿轮组上刻着父亲实验室的编号。

"找到你了。"医生从袖子里掏出注射器，针头闪着蓝光。

我踩着冻结的地面滑行躲避。冰系异能者的身影从我身边掠过，他手里握着把长刀。

守卫从墙壁符文中召唤出血色长矛。我夺下长矛反刺守卫咽喉时，发现他喉管里塞着妹妹的头发。

"培养舱里的克隆体要醒了。"冰系异能者低声说，"跟我来。"

我们冲向培养舱区域。玻璃罩子里漂浮着多个林瑶的克隆体。每个都穿着蓝裙子，手腕上系着半截发绳。

身后传来守门人的脚步声。墨绿旗袍，手持油纸伞，七个铃铛在伞骨上叮当作响。

"你以为看到的就是真相？"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的眼泪落在培养液里，会开出食人花。"

"现在，该付入场费了。"

我握紧消防斧。铃铛纹路蔓延到肩膀，碰到的地方像有火在烧。冰系异能者已经倒下，他的右手还保持着结印的姿势。

守门人撑开油纸伞。七个铃铛同时响起，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苹果味。

"你们到底是谁？"我吼道。

"我们只是执行者。"她轻笑一声，"主上需要你的钥匙。"

我冲向血水晶棺椁。触碰影子碎片的瞬间，掌心皮肤立刻碳化。意识冲击袭来：

霓虹广告牌的闪烁频率=妹妹的心跳

克隆体苏醒次数=我昏迷的时长

培养舱里的妹妹突然睁开眼。她的瞳孔变成幽蓝色，嘴唇微微上扬。

"欢迎来到镜界。"

我扯下碎片，转身就跑。通风管道砸在我脚边，火星四溅。火光映出墙上的铭文：所有交易都得偿还。

守门人站在出口处。"欢迎回家，容器先生。"

我砍断锁链，从通风管道坠落。地铁站外，天色未变。午夜十二点永恒。

手机自动接收通缉令图片。我的照片旁标注血红数字：43。银质挂坠开始与残片共鸣，浮现新的坐标定位。

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护士的黑血滴在地上，汇成血泊。她嘴角咧到耳根，和浴缸里的那个女孩一模一样。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她抬起苍白的手，指尖在我面前晃了晃，"只要签个字，你就能见到她。"

我握紧带血的碎片残角。妹妹半句哭泣的意识波动在脑海回荡："哥哥...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