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碎片与杀机暗涌
金砖地上的芯片还在闪着冷光，像只刚从暗处爬出来的银蝎子。杨修的脸瞬间白了，比皇后刚才的脸色还要难看三分。他想去捡，可脚尖刚动，曹操的目光就像两把淬了冰的钢刀插过来。
"那是何物？"曹操的声音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他没看杨修，眼睛直勾勾盯着地上那枚指甲盖大小的玩意儿，呼吸越来越重。
杨修咽了口唾沫，喉结动得特别明显："丞相...臣...臣不知..."
"不知？"我冷笑一声，蹲下身捡起那枚芯片。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跟我藏在夹层里的那块一模一样。连上面歪歪扭扭的序列号都长得差不多，就是末尾数字不一样。我举着芯片走到曹操面前，手心朝上，"丞相可认识这东西？"
曹操的目光落在芯片上，瞳孔猛地一缩。他的手开始抖，不是害怕，是激动，或者说是别的什么更复杂的情绪。他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殿里静得可怕，烛火"噼啪"响了一声，在墙上投下细长的影子，晃得人眼睛发花。
突然，曹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要把骨头捏碎。我疼得"嘶"了一声，手里的芯片差点掉地上。他的指甲掐进我皮肉里，留下几个月牙形的红印。
"你从哪里得来的？"他盯着我，三角眼里全是血丝，呼吸喷在我脸上，带着股浓重的酒气，"说！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我被他抓得生疼，可心里却咯噔一下。看他这反应，他肯定认识！看来皇后那句"宿主编号"不是瞎说。这老狐狸身上，肯定也藏着秘密！
"丞相先松开我行吗？"我试着挣了挣，没挣开，"这东西...跟皇后娘娘刚才说的'系统'有关。您要是想知道，不如先问问杨主簿？"
曹操猛地转头看向杨修。杨修吓得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丞相饶命！此物...此物实乃臣偶然所得！以为是什么稀奇玩意儿，就随手收着了！臣不知它是何物啊！"
"偶然所得？"曹操一步步走向他，紫袍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孤记得，杨主簿的父亲杨彪，前几日刚从许都送来一批药材。这东西...莫不是从药材里夹带进来的？"
杨修的脸"唰"地一下更白了，嘴唇哆嗦着，连话都说不囫囵了："不...不是...丞相明察..."
"明察？"曹操突然笑了，笑声里透着股说不出的阴狠，"孤现在就让人去你府里查一查，看看还有多少这种'偶然所得'的稀奇玩意儿！"
杨修吓得浑身发抖，额头磕在金砖上，砰砰直响，很快就渗出血来："丞相饶命！臣招！臣全都招！是...是一个黑衣人给臣的！他说只要把这东西放在皇后娘娘枕边，就能保臣步步高升...臣一时糊涂，就..."
"黑衣人？"曹操蹲下身，一把捏住杨修的下巴，强迫他抬头，"长什么样？何时给你的？"
"就...就在三天前夜里..."杨修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看不清长什么样，他蒙着面...只记得...右手有六根手指！"
六根手指？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描述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对了！上次给关羽刮骨疗毒的时候，他提到过一个"六指医仙"，说那人医术高超，就是行踪诡秘。难道是同一个人？
曹操显然也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松开杨修，站起身来回踱步，紫袍下摆扫过地上的麦饼渣，也不在意。
"把杨修带下去，严加看管！"他突然厉声喝道，"没有孤的命令，不准任何人靠近！"
侍卫们立刻上前，把瘫软在地的杨修拖了出去。杨修还在哭喊着"丞相饶命"，声音越来越远，最后被殿外的风声吞没。
殿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皇后微弱的呼吸声。曹操背对着我，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肩膀微微颤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下发出来的：
"苏小棠，你老实告诉孤...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心里一紧，知道重头戏来了。这老狐狸肯定察觉到了什么，想从我这里套话。我攥紧手里的芯片，手心全是汗。说不说实话？说实话，他会不会把我当成妖怪烧死？不说实话，他肯定也不会放过我...
"我..."我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我是从未来来的。"
曹操猛地转过身，眼睛瞪得溜圆，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快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比刚才还大："未来？什么意思？"
"就是...几百年后的世界。"我尽量用他能理解的语言解释，"我本来是个护士，在医院里救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掉到这里来了。还绑定了一个...叫'系统'的东西。"
我掀开白大褂的夹层，把自己的那块芯片拿出来，跟杨修的那块放在一起。两块芯片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像一对孪生兄弟。
"皇后娘娘...应该跟我一样。还有丞相您..."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反应，"您刚才听到'宿主编号'的时候，反应那么大...您是不是也..."
曹操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旁边的胡床上，双手抱着头，痛苦地呻吟着。
"不可能...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孤怎么会...怎么会跟你们一样..."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突然有点同情他。不管他是奸雄还是枭雄，被困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时代，肯定也不好受。
"丞相，"我试探着开口，"您...是不是也有系统？"
曹操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果然！这老狐狸也是穿越来的！
"猜的。"我把两块芯片放在他面前的案几上，"皇后娘娘刚才说'双系统冲突'，我猜...您的系统和她的系统，可能互相排斥。"
曹操的目光落在芯片上，眼神复杂。他拿起其中一块，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像是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
"孤的系统...早就坏了。"他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刚来这里的时候，还能勉强用用。后来...在赤壁之战那次，就彻底崩溃了。"
赤壁之战？我心里一惊。这么说，他穿越过来的时间比我还早？
"您...来这里多久了？"我忍不住问道。
"记不清了..."曹操苦笑一声，"好像几十年，又好像只有几天...这乱世，一天比一天难熬。"
他顿了顿，突然看向我："你的系统...还能用吗？"
我摇摇头，把已经黑屏的除颤仪拿给他看："刚才帮皇后急救的时候，彻底没电了。而且...好像也受到了双系统冲突的影响，现在没法启动。"
曹操的眼神暗了下去，像是熄灭的火把。他把芯片放回案几上，站起身，走到皇后榻边，看着她苍白的脸，眼神复杂。
"她...也是你们那个世界的人？"他轻声问道。
我点点头："应该是。刚才您也听到了，她提到了'系统'和'宿主编号'。"
曹操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身，眼神里带着一种我从没见过的疲惫和无奈。
"把她们两个都看好。"他对侍卫吩咐道，"不准伤害她们，也不准让她们跑了。"
侍卫们齐声应诺。曹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偏殿。紫袍下摆扫过门槛，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没想到，我竟然在这个乱世里，遇到了"同伴"。虽然这个同伴是曹操，但总比一个人孤零零的好。
"咳咳..."榻上传来皇后的咳嗽声。她醒了？我赶紧跑过去。
皇后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神虽然还有点迷茫，但比刚才清醒多了。她看到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你也是...宿主？"她轻声问道，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点点头，在她榻边坐下："嗯。我叫苏小棠，是个护士。你呢？"
"我叫林薇，"她苦笑一声，"本来是个程序员...没想到加班猝死，一睁眼就成了大汉皇后。"
程序员？我心里一惊。难怪她能说出"系统重启"这种话！
"那你的系统...怎么回事？"我问道。
林薇叹了口气："说来话长。我的系统本来好好的，还能帮我预测点小灾祸什么的。可自从上个月...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开始抽风。经常出错，还时不时蹦出一些奇怪的提示...就像今天这样，直接崩溃了。"
"你有没有遇到过一个六指的黑衣人？"我突然想起杨修的话。
林薇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有！就在半个月前，我宫里突然闯进一个黑衣人，说要帮我升级系统。我没敢答应，他就把一个芯片留下了，说遇到危险的时候用。我一直没敢用...没想到...竟然被杨修拿去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个六指黑衣人，肯定跟这些系统有关！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给我们系统？又为什么要让我们穿越到这个乱世？
"对了，"林薇突然想起什么，"刚才那个...是不是曹操？"
我点点头："嗯。"
"他...他也是宿主？"林薇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
我又点点头："他的系统早就坏了。"
林薇沉默了，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迷茫。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喃喃自语："原来...我们都不是一个人..."
殿外的风越来越大，吹得窗棂"哐哐"作响。烛光摇曳，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妖怪。我看着林薇苍白的脸，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这个乱世，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那个六指黑衣人，到底想干什么？我们这些"宿主"，又会有怎样的结局？
我掏出已经黑屏的除颤仪，按了按开机键，没有任何反应。看来，要想知道答案，只能先想办法修好系统了。
"林薇，"我看向她，"你的系统里，有没有关于如何修复系统的资料？"
林薇摇摇头："我的系统权限很低，很多功能都用不了。不过...我好像在系统商城里看到过一个'系统修复包'，要很贵的积分才能兑换。"
积分？我想起自己系统里少得可怜的积分，心里一阵无奈。看来，想要修复系统，还得先想办法赚积分。
就在这时，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苏姑娘！不好了！丞相...丞相他晕倒了！"
什么？我心里一惊，猛地站起来。曹操又晕倒了？难道是他的系统出了什么问题？
我赶紧跟着侍卫往外跑，心里乱糟糟的。这个乱世，真是一刻都不得安宁。
我跟着侍卫冲进主殿时，正撞见曹操直挺挺朝地面栽倒。紫袍在空中掀起惊惶的弧度，青砖地闷响震得案几上的青铜爵壶哐当摇晃，溅出的酒液在砖缝里蜿蜒成猩红小蛇。
"快！"我甩掉碍事的白大褂下摆扑过去，手指刚搭上他颈侧动脉就僵住——脉搏细得像游丝，指尖能摸到皮肤下不正常的震颤。他双目紧闭，唇色泛着死灰，唯有额角青筋还在突突跳动，像困兽在皮下冲撞。
"拿烈酒来！还有干净布巾！"我扯开他衣襟，粗粝的布料划破掌心。月光从窗棂斜切进来，照亮他胸口密布的抓痕，新旧交叠的血痂下，赫然露出块菱形疤痕，边缘整整齐齐像被手术刀切过。
侍卫们慌作一团时，林薇不知何时站在殿门口。她华贵的宫装沾着草屑，发髻松垮，唯有眼里的光锐利如刀："他系统过载了。"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我见过这种症状，代码紊乱时宿主会抽搐——"
话音未落，曹操突然剧烈弹动起来。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嗬嗬声，手指痉挛着抓向虚空，指甲在青砖上刮出刺耳声响。我死死按住他 shoulders，掌心被他冷汗浸得发黏："按住他腿！别让他咬舌头！"
林薇冲上来撬开他牙关塞进布巾的瞬间，我瞥见曹操涣散的瞳孔里闪过串幽蓝代码。那些字符快得抓不住，却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串代码尾号，竟然和我系统芯片序列号一模一样！
"烧起来了！"侍卫突然惨叫。我低头看见曹操衣领下腾起白烟，那块菱形疤痕正发出烙铁似的红光。林薇扯开金钗划开他衣襟，火星子"噼啪"溅在她手腕上，烫出连片水泡也浑然不觉："快泼水！"
冷水泼在曹操胸口的刹那，什么东西"叮"地碎了。他猛地睁开眼，直勾勾盯着房梁，喉咙里涌出腥甜气息："错误...0713...时空锚点..."
"丞相！"我凑到他唇边想听清，却被他突然攥住手腕。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锁住我，力气大得能捏碎骨头："别信六指...他不是..."
话音戛然而止。他脖颈一歪，彻底没了声息。殿外忽有夜枭长啼，檐角铁马"叮铃"乱响，像是谁在黑夜里暗笑。我僵在原地，掌心还残留着他最后话语的震颤，而曹操胸口那枚灼热的芯片，不知何时已烙进我皮肉里。
林薇突然抓住我肩膀拼命摇晃，她涂着蔻丹的指甲掐进我皮肉："看到没？序列号对不对？！"她声音发颤地指向自己后颈，那里有块与曹操一模一样的菱形疤痕，"所有宿主...都是他的实验品！"
殿外传来甲胄碰撞声，巡逻队的火把光在窗纸上明明灭灭。我低头看着曹操逐渐冰冷的脸，又摸摸自己发烫的锁骨下方——那里有块新的菱形印记正在成形，像枚即将破土而出的毒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