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诊金
雨点子砸在破庙顶上,跟有人拿石头扔似的,噼啪乱响。我缩在香案底下,盯着腿上那条划了个大口子的棉裤直皱眉——血已经浸透了两层布,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凉飕飕的。
"妈的..."我咬着牙撕下白大褂下摆,刚想包扎,就听见庙门"吱呀"一声被风吹开。雨水混着泥浆灌了进来,打湿了我刚找出来的半根蜡烛。
"谁在那儿?!"
粗声粗气的喊叫声吓得我手一抖,布条掉在地上。借着闪电的光,我看见五个穿着破烂铠甲的汉子堵在门口,手里的铁矛在雨夜里闪着冷光。
带头那个络腮胡打量我半天,突然咧嘴一笑,露出黄森森的牙齿:"嘿,还是个娘们!"
"搜搜她身上有没有值钱东西!"旁边瘦高个搡了我一把,我没站稳,直接摔在香案上,供品撒了一地。
冰冷的铁矛尖戳着我下巴,我咽了口唾沫:"军爷,我真是个医生..."
"医生?"络腮胡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穿得跟唱戏似的,还敢冒充医者?我看你是曹贼那边的奸细!"
他这话刚说完,破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络腮胡脸色一变,拽着我衣领就往后院拖:"先把她藏起来!"
我被他按进柴房的干草堆里,后脑勺撞上根木柴,疼得眼冒金星。盖在身上的木板压得我喘不过气,只能听见外面传来刀剑碰撞的脆响,还有人临死前的惨叫。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的木板被人掀开。雨停了,月光从破窗棂照进来,落在一双沾满泥血的战靴上。我顺着往上看,看见个红脸膛的大胡子,正拿环首刀指着我鼻子。
"你是何人?为何藏在此处?"
这声音跟打雷似的,震得我耳膜疼。我刚想说话,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系统提示音——滴滴滴的,像是心电监护仪快没电了。
(检测到新宿主环境,正在适配三国时空...)\
(警告!系统电力不足5%!自动进入省电模式...)\
(检测到重伤员靠近,触发紧急任务:救治刘备军护卫队长)\
(任务奖励:获得张飞的"些许"信任值,解锁"基础缝合包(生锈版)")\
(失败惩罚:被当成奸细砍头)
我盯着眼前这个脸红得跟关公似的大胡子,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张飞吗?!
"将军饶命!"我连滚带爬地从柴堆里出来,膝盖磕在碎石子上,疼得钻心,"我真是医生!能治伤!"
张飞眯起眼睛打量我,突然用刀鞘挑起我胸前的玉佩:"这是何物?"
玉佩被他碰得发烫,蓝光顺着裂痕直往外冒。张飞"咦"了一声,突然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你这妖女!竟敢用巫蛊之术!"
"这是医疗设备!不是巫术!"我急得满头大汗,"将军若是不信,可以现在找个伤兵来,我若是治不好,任凭将军处置!"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两个士兵抬着个血人跑过来:"三将军!王队长快不行了!"
我趁机挣脱张飞的刀,扑过去扯开那伤兵的衣服——肠子都流出来了,腹腔里全是血。周围的士兵倒抽一口冷气,连张飞都愣住了。
(叮!检测到致命伤,是否消耗全部电力启动"紧急剖腹探查术"?)\
(警告!术后系统将进入休眠状态!)
我看着伤兵逐渐停止起伏的胸膛,咬了咬牙:"启动!"
(系统电力清零,进入应急模式...手术刀已兑换,缝合针线已兑换...)\
(温馨提示:由于电力不足,麻醉剂功能无法使用...)
"都让开!"我扯下湿透的白大褂铺在地上,"谁有烈酒?火把?干净的布!"
张飞挥挥手,立刻有人递过来半坛酒和一捆麻布。我把酒倒在"手术刀"上——其实就是系统变出来的美工刀,又让人举着火把凑近了些。
"按住他!"我刚说完,伤兵突然抽搐起来。我手起刀落,一刀切下去,血瞬间喷了我满脸。周围的士兵发出惊呼,张飞握紧了刀柄,指关节噼里啪啦直响。
intestines在油灯下泛着惨白带紫的颜色。我强忍着恶心把断裂的血管 ligate,抬头看见张飞正死死盯着我的手。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握着刀柄的手松了又紧。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他的声音有点发颤。
"接肠子。"我满头大汗,美工刀开始闪红光——快没电了。突然,手一抖,刀子直接掉在地上。伤兵发出杀猪似的惨叫,血溅了张飞一脸。
"妖女!你果然在害人!"张飞一脚踹翻我,我后脑勺磕在石阶上,眼前一黑。等我再睁开眼,他的刀已经架在我脖子上了。
"将军!"一个小兵突然大喊,"王队长...他不流血了!"
张飞猛地回头,我趁机从靴子里抽出系统送的"生锈缝合针",抵在他的腰眼上:"别动。"
他身上的血腥味混着汗臭味扑面而来,我能感觉到他肌肉瞬间绷紧。火把的光在他脸上跳动,映出他错愕的表情。
"把刀放下。"我声音发颤,手心全是汗。这可是张飞啊,万一把他惹毛了,我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他慢慢放下刀,突然笑了:"有意思。你这妖女,倒有几分胆识。"
我刚想松口气,缝合针突然"啪嗒"一声断了。张飞的眼神又冷下来,伸手掐住我脖子:"说!你究竟是何方妖孽?"
"咳咳...松手..."我掰开他的手指,突然摸到他胳膊上的伤口——又深又长,还在流脓。"将军不想治伤了?"
他的手停在半空。月光照进破庙,我看见他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发黑。
"这箭上有毒。"我喘着气说,"再拖下去,这条胳膊就废了。"
张飞盯着我看了半天,突然松开手:"好。我信你一次。若是治不好..."
"治不好就砍头,我知道。"我揉着脖子站起来,突然发现周围全是士兵,个个拿着弓箭指着我。"都把家伙放下!谁想让你们将军变成独臂人?"
张飞挥挥手,士兵们不情愿地收了武器。我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最后半支葡萄糖注射液——系统唯一还能用的东西。
"把他按住。"我撕开包装,张飞突然抓住我手腕:"这又是何物?"
"治病用的。"我甩开他的手,突然想起什么,从脖子上扯下玉佩塞进他手里,"这个给你,辟邪的。"
蓝光在他掌心亮起来,他眼睛瞪得像铜铃。我趁机把针头扎进他胳膊,葡萄糖顺着血管流进去,他突然浑身一颤,抓着我肩膀的手差点把我骨头捏碎。
"疼!"我眼泪都快出来了,"放手啊!"
他猛地松开手,看着自己的胳膊发呆。周围的士兵大气不敢出,庙里静得只能听见外面的虫叫声。
"感觉怎么样?"我揉着被捏疼的肩膀。
张飞活动了下胳膊,突然哈哈大笑:"痛快!比喝了三坛好酒还痛快!"他一把搂住我肩膀,差点把我勒断气,"小丫头片子,算你有点本事!"
我刚想说话,突然眼前一黑——系统休眠了。最后听见的是张飞的喊声:"快!把军医找来!这丫头好像晕过去了!"
香案上的油灯忽明忽暗,我盯着张飞胳膊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直皱眉。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发黑肿胀,隐隐有脓水往外渗,散发着一股腐败的恶臭。
"忍着点。"我从白大褂内袋里掏出系统休眠前最后吐出来的东西——一小瓶碘伏和一包无菌纱布。虽然系统罢工了,但这些基础物资勉强还能用上。
张飞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小丫头片子,快点!俺老张什么伤没受过?"
话音未落,我拿着沾了碘伏的棉签刚碰到伤口,他整个人就跟触电似的弹了起来,酒坛子"哐当"一声摔在地上,酒水溅了一地。
"你这什么玩意儿?辣得跟火烧似的!"张飞捂着胳膊龇牙咧嘴,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我翻了个白眼:"消毒。不把脏东西弄出来,这条胳膊你就等着烂掉吧。"
旁边的亲兵都看傻了眼,大概从没见过三将军怕疼怕成这样。张飞瞪了他们一眼,凶巴巴地说:"看什么看!都给我滚远点!"
等人都走光了,他才不情不愿地把胳膊伸过来,嘴里还嘟囔着:"轻点...下手没轻没重的..."
我强忍着笑意,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这活儿本来该用生理盐水冲洗,现在只能拿烈酒将就。刚倒上去,张飞就疼得嗷嗷叫,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按住他,估计这义庄的房顶都得被他掀了。
"别动!"我压低声音喝道,"里面还有碎箭片,不取出来会发炎的。"
张飞果然不动了,只是咬着牙,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借着微弱的灯光,我隐约看到伤口深处有个黑色的小点。
"还有箭片?"他闷声问,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我点点头,从头发上拔下一根发夹——这还是我穿越前刚买的,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用火烤了烤消毒,小心翼翼地探进伤口。
张飞疼得浑身发抖,抓着桌子的手把木头都抠出了深深的指印。我满头大汗,手抖得厉害,好不容易才把那片碎箭片挑了出来。
"好了。"我长舒一口气,拿起纱布准备包扎。
张飞看着我手里的纱布,突然皱起眉头:"就这么包上?不需要敷点金疮药?"
我摇摇头:"现在不能用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容易感染。这样保持干净透气就行。"
他将信将疑地看着我包扎,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你这到底是什么医术?既不用草药,也不施针,就拿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涂涂抹抹..."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关迟早要过。总不能一直解释不清楚自己的来历和医术。
"实不相瞒,"我鼓起勇气迎上他的目光,"我来自未来。这些都是未来的医术。"
张飞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未来?那是个什么地方?"
我刚想解释,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士兵的呼喊:"三将军!不好了!城外发现大队曹军!"
张飞脸色一变,猛地站了起来,动作太大扯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他一把抓过环首刀,沉声说:"你在这里待着,不要乱跑!"
我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担忧。曹军来了?是曹操亲自带兵吗?
就在这时,怀里的玉佩突然开始发烫,蓝光一闪一闪的,像是在预警。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系统要醒了?
果然,一阵熟悉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系统重启中...电力恢复10%...)\
(检测到宿主处于战乱环境,触发紧急任务:救治徐州伤兵)\
(任务要求:在一炷香内救治至少10名重伤士兵)\
(任务奖励:系统电力恢复至50%,解锁"基础抗生素(试用装)")\
(失败惩罚:系统永久休眠)
我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虚拟倒计时,差点晕过去。一炷香救10个重伤员?这不是开玩笑吗!
更要命的是,外面已经传来震天的厮杀声,还有士兵的惨叫声源源不断地传来。我深吸一口气,抓起桌上剩下的碘伏和纱布,咬咬牙冲了出去。
刚跑到院子里,就看见几个士兵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往义庄跑。那人腹部中了一箭,鲜血染红了整条裤子,眼看就不行了。
我赶紧迎上去:"快!把他抬到里屋去!"
士兵们看到我,都愣住了:"你不是那个..."
"别废话!快!"我急得直跺脚。
把人抬到桌上,我撕开他的衣服,发现箭头卡在了肋骨之间,后面还露着一截箭杆。这要是硬拔出来,恐怕会大出血。
(检测到复杂伤情,是否消耗5%电力启动X光扫描功能?)
我毫不犹豫:"启动!"
眼前瞬间出现一个半透明的屏幕,清晰地显示出箭头的位置和周围的血管分布。我一边盯着屏幕,一边小心翼翼地调整箭头的角度。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踹开了,张飞浑身是血地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亲兵。看到我面前的虚拟屏幕,所有人都惊呆了。
"妖女!你在搞什么鬼?!"张飞怒吼一声,一把将环首刀架在了我脖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