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龙鳞染羞，圣光训诫
虚空之眼的踪迹刚有眉目，雪奈就栽了个让她恨不得钻地缝的跟头。
起因是灵蝶在星陨坑边缘发现了一枚虚空能量凝结的“时晶”，这种晶体能短暂映照出持有者最在意的过去。雪奈握住时晶的瞬间，晶体里浮现出雪姬当年冰封王城的画面，画面角落，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冰雕后——那是尚未与身体融合的凌辰意识，正用人类的眼神看着“自己”施暴。
“虚空之眼在嘲笑我！” 雪奈的龙气瞬间失控，冰蓝色的光晕将时晶捏得粉碎，“它在说我永远摆脱不了‘恶龙’的过去！”
“冷静点！” 凯抓住她的手腕，时晶碎片划破他的掌心，流出的血珠被虚空能量缠绕，竟泛起诡异的黑紫色，“时晶是陷阱，它在激怒你！”
“我要毁了星陨坑！” 雪奈甩开他的手，龙翼在身后展开，鳞片因愤怒而竖起，“我要让虚空之眼知道，我不是任它拿捏的弱者！”
“你疯了？！” 灵蝶急忙拉住她的衣角，“我们还没查清时晶的能量来源，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凯说得对，这是陷阱——”
“滚开！” 雪奈的龙气爆发，将灵蝶震得后退半步，尾尖的缚龙环（虽已消失，却仍有习惯性的触感）因情绪激动而发烫，“你们懂什么？这种被过去扼住喉咙的感觉……” 她像一头被刺痛的幼兽，所有的骄傲都化作了鲁莽的尖刺。
凯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看着雪奈不顾一切冲向星陨坑的背影，看着她周身因失控而紊乱的龙气，看着灵蝶担忧的眼神，一股混杂着愤怒与后怕的情绪猛地冲上头顶——她又在用最极端的方式伤害自己，也将他们置于险境。
“雪奈！回来！” 凯的怒吼带着圣光的威严，却没能拦住那道冰蓝色的身影。
星陨坑深处果然藏着虚空之眼的陷阱。雪奈刚踏入坑底，无数道银色的时空裂隙就从地面炸开，裂隙中伸出无数只由虚空能量组成的手，抓住她的龙翼就往裂隙里拖！她的龙气在时空乱流下剧烈波动，竟比面对影织者时还要虚弱——虚空能量专克实体力量，尤其是她这种融合了人类意识的“不稳定存在”。
“我说了，这是陷阱！” 凯的圣光如利剑般斩开虚空之手，将她从裂隙边缘拽回来，金色的光芒紧紧裹住她，“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一头只会用蛮力的野兽！”
雪奈还在挣扎，龙气胡乱冲撞：“放开我！我要杀了它们——”
“够了！” 凯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他一把将雪奈拽到身前，不顾她的反抗，用圣光暂时禁锢了她的龙气，然后在灵蝶震惊的目光中，将她按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凯！你疯了？！” 雪奈的大脑一片空白，脸颊瞬间烧得滚烫。她可是能与勇者比肩的雪龙，此刻却像个犯错的孩童被按在膝盖上，龙翼因羞耻而紧紧贴在背上，连尾尖都蜷缩起来。
“疯的是你！” 凯的手掌扬起，带着圣光的力道落在她的臀上——没有用全力，却足够让她感受到清晰的痛感，“你以为你的鲁莽是勇敢？你知不知道刚才再晚一步，你就会被撕成无数个碎片，散落在不同的时空里？”
“你敢打我？！” 雪奈又气又急，眼眶瞬间红了，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那深入骨髓的羞耻。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凯牢牢按住，圣光像无形的锁链，让她连一丝龙气都凝聚不出来。
“我不仅要打，还要让你记着疼！” 凯的手掌再次落下，每一次都伴随着严厉的训斥，“记着你不是孤身一人！记着你的身后有我，有灵蝶，有整个王城的人！记着你的骄傲不该用在自毁上！”
灵蝶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她看着雪奈从最初的暴怒挣扎，到后来的难以置信，再到最后的浑身僵硬，看着她冰蓝色的眼眸里渐渐蓄满泪水，却死死咬着唇不肯落下——那是骄傲被碾碎的模样，也是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的模样。
凯的手掌停在半空，掌心因用力而泛白。他看着雪奈微微颤抖的肩膀，看着她散落的银发遮住泛红的脸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疼得厉害。但他知道，这一巴掌必须打——唯有这种近乎羞辱的方式，才能浇灭她被愤怒冲昏的头脑，才能让她记住这次的教训。
“虚空之眼最擅长利用愤怒和骄傲。” 他的声音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今天的样子，正中它下怀。”
雪奈没有说话，只是将脸埋得更深，滚烫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砸在凯的膝盖上，瞬间被圣光蒸发。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狼狈的姿态被凯“教训”，更没想过这比任何伤痛都让她难受——那种被看穿脆弱、被强行纠正错误的羞耻感，像冰锥一样扎在心上。
凯轻轻揉了揉她被打红的地方，动作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我知道你在意过去，但你要明白，真正的强大不是毁掉过去，而是带着过去的伤疤，依旧能清醒地守护现在。”
他松开手，雪奈立刻从他膝盖上弹起来，背对着他们站在角落，肩膀还在微微发抖。灵蝶想递块手帕过去，被凯用眼神制止了——有些羞耻，需要自己消化。
回程的路上，没人说话。雪奈走在最后，龙翼低垂着，尾尖几乎拖到地上，那股属于雪龙的高傲荡然无存，只剩下浓浓的羞赧。凯偶尔回头看她，圣光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训斥后的坚定，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懊恼。
直到走到王城门口，雪奈才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我知道错了。”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却清晰地传到了凯和灵蝶耳中。
凯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通红的耳根，语气柔和了些：“知道错在哪了？”
“不该……不该冲动，不该不听劝……” 雪奈的声音越来越小，头几乎埋到胸口，“也不该……差点害了你。”
最后一句让凯的心头一暖。他走上前，想拍拍她的肩膀，却被她猛地躲开——显然，膝盖上的教训让她暂时不敢再靠近。
灵蝶忍不住笑了，递给雪奈一块醒神草饼：“下次再冲动，凯大人说不定会用圣光给你做个‘冷静项圈’。”
雪奈的脸更红了，却没反驳，只是接过草饼，小口小口地啃着。阳光落在她身上，龙鳞的光泽柔和了许多，那股尖锐的傲气被磨平了一角，露出底下藏着的、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
凯看着她的背影，圣光在掌心轻轻跳动。他知道，这一巴掌打在她身上，也疼在他心里。但他不后悔——从今往后，这头骄傲的雪龙或许会收敛些鲁莽，明白“守护”不仅需要力量，更需要清醒的头脑和对同伴的信任。
只是他没料到，那夜之后，雪奈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点躲闪，偶尔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臂，都会像触电般弹开，耳根红得能滴出血——那份羞耻，竟比疼痛更让她记忆深刻。
而这份微妙的变化，被暗处一双银色的眼睛尽收眼底。虚空之眼的低语在风中响起：“裂痕已生，骄傲为饵……下一步，该让‘信任’也染上尘埃了。”
新的陷阱，正在羞耻感的掩护下，悄然编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