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舟中微澜,娇嗔藏暖

返程的船行在渐清的遗忘之海,海水褪去墨色,泛着淡淡的蓝,像被洗过的绸缎。凯坐在船头,翻看着老祭司给的古籍,想从里面找出暗影潮汐松动的根源。阳光透过船帆的缝隙落在他身上,圣光的暖光与海风交织,温和得像幅画。

雪奈蜷在船尾的软垫上,手里把玩着颗冰浆果,眼神却时不时往船头瞟。刚才凯帮阿禾整理被风吹乱的草药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阿禾的手背——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动作,她却看得心里发堵,像吞了颗没熟的冰浆果,又涩又凉。

“凯!” 雪奈突然喊了一声,声音硬邦邦的,带着点刻意的冲劲。

凯抬起头,合上书走到船尾,眼底带着笑意:“怎么了?冰浆果吃完了?” 他知道她的小性子,多半是又闹别扭了。

雪奈把手里的冰浆果往他怀里一塞,扭过头去,龙尾在船板上“啪嗒啪嗒”地甩着,带起的水珠溅得船板湿漉漉的:“谁要吃这个?凉死了。”

凯捡起滚落在腿上的冰浆果,擦掉上面的水珠,明知故问:“那是怎么了?刚才在崖顶还好好的,这会儿就变脸了?” 他故意凑近,圣光的暖意拂过她的耳尖,“是不是累了?我帮你揉揉肩?”

“谁累了!” 雪奈猛地转过头,冰蓝色的眼眸瞪得圆圆的,像只炸毛的小猫,“我体力好得很,再爬十个蚀影崖都没问题!” 话虽狠,耳根却悄悄红了,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发火,就是看不得凯对别人那么细心——哪怕那人是阿禾。

灵蝶和阿禾坐在船中,看着船尾的动静,都忍不住笑了。阿禾小声问:“雪奈姑娘这是……生气了?”

灵蝶用手肘碰了碰她,挤了挤眼:“不是生气,是吃醋了。” 她看着雪奈气鼓鼓的侧脸,眼底满是了然,“某只雪龙啊,总爱用发脾气来掩饰自己的在意。”

阿禾恍然大悟,看着凯无奈又宠溺的样子,突然觉得他们俩像青禾村的“斗气草”——明明根缠在一起,偏要时不时互相碰一下,闹点小动静。

船尾的“斗气”还在继续。凯想把冰浆果递回给雪奈,却被她用龙气冻住了手腕。冰蓝色的薄冰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却没真的冻住他的血脉,只是凉凉的,像层调皮的铠甲。

“雪奈。” 凯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没去破冰,反而任由冰爬到手肘,“再冻下去,我的手该拿不住桨了,难道你想自己划船回去?”

雪奈的动作顿了顿,嘴角抿得更紧,却悄悄收了龙气。薄冰瞬间融化,留下湿漉漉的水痕,像她没说出口的妥协。她别过脸,看着船舷外的海水,声音闷闷的:“谁管你拿不拿得住。”

凯低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把那颗冰浆果塞进她嘴里:“甜的,尝尝。” 冰浆果的凉意混着他指尖的温度,在舌尖化开,竟真的甜丝丝的,冲淡了刚才的涩味。

雪奈含着冰浆果,没再推开他的手,只是含糊地嘟囔:“别碰我头发,乱了。” 龙尾却不自觉地缠上他的腰,轻轻勾了勾,像在撒娇。

凯感受到腰间的力道,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他知道她的别扭,知道她的“脾气”里藏着的是“怕被忽略”的在意。他顺着她的发,轻声说:“刚才帮阿禾整理草药,是看她的避影草粉末快撒了,怕浪费了你的心血——那可是你教她按比例配的,对吧?”

雪奈的动作猛地一顿,含着冰浆果的脸颊鼓了鼓。她确实教过阿禾避影草的配比,还反复叮嘱过“浪费一点都可惜”,凯竟然记住了。心里的涩味突然就散了,像被海风卷走的雾,只剩下点不好意思的热。

“……哦。” 她闷闷地应了一声,龙尾却缠得更紧了,像怕他跑了似的。

凯低头,鼻尖蹭了蹭她的发顶,闻到她发丝里混着的、属于自己的圣光气息,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以后不开心了,直接告诉我,别自己憋着。”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耳语,“我只在意你的情绪,别人都比不上。”

雪奈的耳朵“腾”地红透,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像只刚认错的小兽:“知道了……啰嗦。” 嘴里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连含着的冰浆果都觉得甜了几分。

船中的灵蝶和阿禾看着船尾相拥的身影,都笑了。阿禾低头,看着自己手心的避影草粉末,突然觉得,原来喜欢可以有很多种样子——雪奈的别扭,灵蝶的温柔,凯的包容,还有她自己藏在草药里的牵挂,都是心意的模样,没有对错,只有真诚。

海风带着海水的咸味,吹得船帆鼓鼓的。船尾的两人还依偎着,龙尾缠着腰,掌心覆着发,冰浆果的甜味在空气里弥漫。小脾气像阵短暂的浪,来得快去得也快,却在彼此的心里,悄悄刻下更深的暖——原来在意一个人,连发脾气的样子,都藏着让人心动的温柔。

返程的路还长,或许还会有别扭,有小脾气,但只要身边的人懂你的“言不由衷”,愿意等你的“别扭消散”,再长的路,也会被这些细碎的暖,铺成最舒服的模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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