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夜院风凉，药膏传温

夜幕像块深蓝色的绒布，轻轻盖在塔楼的院子里。

月光透过树枝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凯扶着雪奈坐在庭院的石凳上，手里拿着阿禾刚送来的安神膏。药膏装在小巧的瓷瓶里，泛着淡绿色的光，是用夜合花和凝露草调的，据说能安抚龙性反祖带来的躁动。

“还难受吗？”凯拧开瓷瓶，指尖沾了点药膏，轻轻往她太阳穴上抹，“阿禾说这个要揉到发热才管用。”

雪奈的身体微微一僵，却没躲开。药膏带着清凉的草木香，混着凯指尖的暖意，像股清泉，慢慢浇熄了体内翻腾的燥热。龙性反祖的余劲还在，尤其是在夜晚，那股潜藏的、属于远古雪龙的占有欲会变得格外强烈，让她总想靠近凯，想被他的圣光包裹，却又拉不下脸承认。

“还好。”她的声音闷闷的，视线落在他捏着瓷瓶的手上。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沾着淡绿色的药膏，像在指尖开了朵小小的花。

风掠过院子，带来一丝凉意，雪奈下意识地往凯身边靠了靠。凯察觉到她的动作，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肩上，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披着，别着凉。”

“不用。”雪奈想把外袍推回去，却被他按住手。他的掌心温热，圣光顺着指尖淌进她的手腕，像条暖融融的小溪，让她挣扎的力气都卸了大半。

“听话。”凯的声音低沉，带着哄小孩的耐心，“你现在龙气不稳，着凉了又该疼得打滚，我可不想再熬夜照顾你。”

“谁疼得打滚了！”雪奈的脸颊泛红，嘴上反驳着，身体却诚实地往他的外袍里缩了缩。外袍上的圣光暖意裹着他的气息，像个安全的结界，把夜晚的凉风都挡在了外面。

不远处的回廊下，灵蝶正帮阿禾把药篓里的草药分类。阿禾的指尖被夜露打湿，凉得像块冰，灵蝶抓过她的手，往自己手心里呵气，温热的白雾在两人之间散开：“怎么不戴手套？说了夜里露重。”

“忘了。”阿禾的脸颊微红，看着灵蝶低头呵气的样子，心跳像被风吹动的树叶，轻轻发颤，“刚才忙着捣药，觉得这安神膏得趁着月色调才管用，就忘了时间。”

灵蝶笑着捏了捏她的指尖，把药膏递给她：“走吧，送过去。”

两人走到庭院时，正看到凯低头给雪奈揉太阳穴的样子。雪奈的头微微靠在凯的肩上，龙尾在身后轻轻晃着，像条被顺毛的猫，完全没了平时的高傲。

“药膏送来啦。”灵蝶扬了扬手里的瓷瓶，故意提高了声音。

雪奈猛地直起身子，像只被惊到的小兽，脸颊瞬间红透，慌忙从凯肩上挪开，眼神躲闪着不敢看灵蝶。凯低笑，接过灵蝶手里的药膏，指尖碰到她的手背时，灵蝶促狭地眨了眨眼，带着阿禾往回廊退：“你们慢用，我们不打扰。”

阿禾被她拉着走，回头时，看到凯把新的药膏涂在指尖，轻轻揉按雪奈的后颈，雪奈的龙尾虽然还绷着，却没再躲闪，反而微微扬起，像在配合他的动作。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低头时撞进灵蝶含笑的眼底，脸颊更红了。

庭院里，凯的指尖还在雪奈后颈揉按，圣光混着药膏的清凉，让她体内的躁动渐渐平息。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平稳，龙尾从紧绷到放松，最后轻轻搭在凯的腿上，带着冰凉的亲昵。

“凯。”雪奈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怕被风吹走，“龙性反祖……是不是很麻烦？”

凯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看她。月光照在她脸上，冰蓝色的瞳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像个怕被嫌弃的孩子。他伸手，轻轻抚摸她银白的长发，声音温柔得像月光：“不麻烦。”

“真的？”

“真的。”凯点头，指尖滑到她的下巴，轻轻抬起，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雪奈，不管你是高傲的公主，还是龙性反祖的模样，我都喜欢。”

雪奈的心脏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看着凯认真的眼神，看着他眼底映出的自己的影子，突然觉得，所有的高傲和伪装，在这句话面前都变得不堪一击。

“谁、谁要你喜欢……”她别过脸，声音带着点慌乱的颤，龙尾却缠上他的腰，像在抓紧什么珍贵的东西。

凯低笑，没再说话，只是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夜风掠过树梢，带来药膏的清香，龙尾的冰凉缠着圣光的暖，月光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洒下一层银辉，像给这温柔的夜，盖了层透明的纱。

回廊尽头，灵蝶把阿禾按在柱子上，指尖划过她的唇：“刚才看什么那么入神？”

“没、没什么……”阿禾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灵蝶靠近的脸，呼吸都变得急促。

灵蝶笑着低头，吻住她的唇，像品尝一颗裹着露水的地脉花：“下次想看，我们也可以像他们一样。”

阿禾的眼睛瞬间蒙上水汽，只能任由灵蝶的吻像潮水般涌来，把所有的羞涩和悸动，都淹没在这带着药膏清香的夜色里。

夜还很长，风很凉，可相贴的体温却很热。凯的指尖还在雪奈后颈揉按，雪奈的龙尾缠得很紧；灵蝶的吻落在阿禾的唇上，阿禾的手紧紧抓着灵蝶的衣角。药膏的温度，月光的清辉，还有那句藏在心底的“我喜欢你”，都在这夜里慢慢发酵，变得越来越浓，越来越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