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晨光里的誓言
血色月圆的余韵在三日后彻底消散，王城的石板路上还残留着冰蓝色火焰灼烧的痕迹，像一串凝固的星辰。凯牵着雪奈的手走过北街时，正撞见几个孩童蹲在地上，用指尖描摹那些淡蓝色的纹路，嘴里念叨着“龙血烧暗影”的童谣。
“他们倒是比我们先走出恐惧。”雪奈轻笑，肩头的伤口已结痂，淡蓝色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珍珠光泽——那是龙气与圣光交融后留下的印记，不再冰冷，反倒带着暖意。
凯握紧她的手，指尖抚过她腕间同样的浅色鳞痕：“因为他们知道，有我们在。”
街角传来木槌敲击的声音，是工匠们在修补被暗影生物撞坏的房梁。灵蝶正站在脚手架旁，手里拿着图纸比划，她鬓角别着朵刚摘的白铃花，那是阿禾今早从城外采来的。“公主，勇者大人！”她挥挥手，图纸上画着新的护城阵纹，“我和阿禾发现，用雪龙血混着圣光晶石粉末画阵，能让护城圣光强三倍呢！”
阿禾蹲在一旁捣着晶石粉，闻言抬头笑：“雪奈的血珠晾干后磨成粉，效果更好。昨天试了试，连墙角的暗影残迹都化了。”
雪奈耳尖微红，往凯身后缩了缩。自那夜她的血燃起冰蓝火焰后，全城都知道雪龙血能克暗影，连药铺都来问能不能收些“龙血晶”做药材——还是凯板着脸说“公主的血不是药材”，才把人劝回去。
凯低头看她，眼底漾着笑意：“灵蝶的阵纹改得不错，下午我带圣光护卫队来帮忙刻画。”他转向阿禾，“城外的暗影残迹清得如何了？”
“西边山谷还有些，”阿禾擦了擦手，“那些被暗影污染的野兔变得凶得很，我用治愈草试着喂了喂，居然能让它们平静些。或许……被污染的生灵不是非要杀掉？”
雪奈忽然抬头：“先祖的古籍里提过，暗影本质是‘失衡的能量’，不是纯粹的恶。千年前暗影领主作乱，是因为他强行吸收了太多失衡能量，才变得嗜杀。”她指尖凝出一缕冰蓝龙气，“你看，我的龙气能烧暗影，是因为龙气本身是平衡的能量，圣光也是——或许，我们能找到净化暗影污染的法子。”
凯握住她凝着龙气的手，圣光缓缓注入，两股能量交织成淡紫色的光带：“那我们就一起找。”
接下来的半年，王城渐渐恢复了生机。护城阵纹换上了龙气与圣光交织的新样式，淡紫色的光罩在阳光下流转，连飞鸟都愿意多盘旋几圈。凯和雪奈常常带着护卫队出城，一处处净化被污染的土地——雪奈的龙气能冻结失衡能量，凯的圣光能消融杂质，两人配合着，连最顽固的暗影沼泽都慢慢长出了青草。
这天黄昏，他们在城南的旧钟楼顶端看夕阳。雪奈的龙尾惬意地垂在钟楼外，随着晚风轻轻摆动，鳞片反射着金红的霞光。“你说，暗影领主还会回来吗？”她忽然问，声音轻得像羽毛。
凯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就算回来，我们也不怕。”他从怀里摸出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枚用圣光晶石雕琢的龙形吊坠，龙眼里嵌着一小块淡蓝色的晶石——那是雪奈上次受伤时凝结的血晶。“上次去雪龙城，见长老们用龙血晶做信物，说能护佑爱人平安。”他把吊坠戴在她颈间，“这个，替我戴着。”
雪奈指尖抚过吊坠，忽然笑出声：“那我也有礼物给你。”她抬手，冰蓝色的龙气在掌心凝结，渐渐化作一枚手环，上面缠绕着圣光纹路，“这是用龙气混着你的圣光炼的，能感应到你的位置，要是你遇到危险，它会发烫。”她把环套在凯腕上，龙气手环遇热，竟微微发亮。
钟楼下方传来灵蝶的喊声：“凯！雪奈！快来广场！阿禾发现了个奇怪的石碑！”
两人对视一眼，凯抱着雪奈跃下钟楼，龙尾在空中一摆，稳稳落在广场中央。只见阿禾蹲在块半埋在土里的石碑前，石碑上刻着古老的符文，正隐隐发着黑光。
“这是在清理暗影残迹时挖出来的，”阿禾指着符文，“我认得几个字，好像是‘暗影囚笼’……下面好像还压着东西。”
雪奈凑近看，瞳孔骤缩：“这是千年前雪龙族设的封印符文！不是封暗影领主的，是……封另一个东西的！”她指尖按在石碑上，龙气注入，符文瞬间亮起，石碑竟缓缓升起——下面露出个黑沉沉的洞口，里面传来微弱的呜咽声。
凯握紧圣光巨剑，护在雪奈身前：“里面是什么？”
“不知道，”雪奈的龙尾绷得笔直，“但这股气息……很像……幼龙的气息？”
洞口的呜咽声忽然清晰了些，像极了受伤的小兽在哭。灵蝶举着发光的蝶翅凑近，往里照了照：“好像有团白色的东西……毛茸茸的？”
凯深吸一口气，对雪奈点头：“我下去看看，你在上面接应。”
雪奈却拉住他的手，冰蓝色的瞳孔里满是坚定：“一起。”
两人并肩走进洞口，圣光与龙气交织的光芒驱散了黑暗。洞不深，尽头蜷缩着一团雪白的毛球，听到脚步声，那毛球猛地抬头——竟是只巴掌大的小龙，浑身覆盖着雪白的鳞片，翅膀还没长全，左前爪缠着发黑的布条，正用湿漉漉的金色眼睛望着他们，喉咙里发出可怜的呜咽。
“雪……雪龙族的幼崽？”雪奈惊得后退半步，“可雪龙族近百年都没新生幼崽了……它怎么会被封在这里？”
幼龙看到雪奈，忽然挣扎着朝她爬来，爬到她脚边，用脑袋蹭着她的靴底，发出委屈的哼唧声。凯蹲下身，小心地掀开它爪上的布条，里面的伤口正渗出黑血，带着淡淡的暗影气息。
“它被暗影污染了，”凯的眉头皱起，“但污染不深，我们能净化。”
雪奈轻轻抱起幼龙，小家伙立刻蜷缩在她掌心，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她忽然注意到幼龙脖颈上挂着块极小的玉佩，上面刻着个“霜”字。
“霜……”她喃喃道，忽然想起古籍里的记载，“千年前，先祖有个最小的女儿，叫雪霜，在暗影大战中失踪了……难道……”
洞口忽然传来灵蝶的惊呼：“外面的石碑在震动！符文在变暗！”
凯抬头，只见洞顶的碎石簌簌落下：“不好，封印要破了！我们先出去！”
他抱起雪奈，雪奈紧紧护着掌心的幼龙，两人快步冲出洞口。刚站稳，就见那块石碑轰然碎裂，碎石中涌出一股比暗影领主更阴冷的气息，天空瞬间暗了下来，连护城圣光都开始剧烈波动。
“这不是暗影领主的气息，”凯握紧巨剑，圣光暴涨，“这是……封印被破，藏在石碑下的东西出来了！”
远处的云层里，隐约浮现出一双猩红的眼睛，那眼睛扫过王城，带着令人刺骨的恶意。雪奈怀里的幼龙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浑身雪白的鳞片瞬间竖起。
雪奈抬头望着那双猩红眼睛，龙气在体内翻涌，却不再是躁动，而是带着守护的决心。她看向凯，眼底的坚定与他如出一辙。
“看来，”凯的声音沉稳有力，握紧了她的手，“我们的故事，还没结束。”
雪奈点头，掌心的幼龙蹭了蹭她的指尖，仿佛在为她鼓劲。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淡紫色的双生之力再次亮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