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雪龙谷的回响

霜在王宫的暖阁里睡了三天三夜，醒来时竟长出了半透明的小翅膀，扑腾着能飞到凯的肩头。它似乎格外喜欢凯腕间的龙气手环，总用小脑袋蹭那淡蓝色的光纹，蹭得手环发亮时，就会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看来它把你当成半个同类了。”雪奈靠在窗边，看着凯笨拙地给霜喂灵蝶新制的浆果干，忍不住笑。窗外的王城已入深秋，护城阵纹的淡紫光罩上落了层薄霜，像撒了把碎星。

凯接住差点摔下去的霜，无奈道：“它再这么蹭，手环里的龙气都要被它吸走了。”话虽如此，指尖却轻轻挠了挠霜的下巴，惹得小家伙翅膀拍得更欢。

灵蝶抱着卷轴走进来，鼻尖沾着点墨痕：“找到线索了！”她铺开卷轴，上面是张泛黄的地图，“这是从财政大臣府邸密室里搜出的暗格地图，标记了三个红点，其中一个在北境的雪龙谷——雪奈，那不是你们雪龙族的发源地吗？”

雪奈的目光落在“雪龙谷”三个字上，指尖微微发颤：“是，传说先祖就是在那里觉醒的龙力。但百年前谷里突然爆发龙气紊乱，族人都迁走了，现在只剩一片冰封的废墟。”她忽然想起什么，“忆魂晶！”

她从霜的脖子上取下忆魂晶，注入一丝龙气。晶体内的流光开始旋转，浮现出模糊的画面：雪龙谷深处，一座冰塔的顶端嵌着块黑紫色的碎片，正是他们要找的钥匙碎片。画面里还闪过几个身影，穿着和暗影领主相似的铠甲，似乎在守护冰塔。

“看来第一个碎片在雪龙谷。”凯将霜放回雪奈怀里，“收拾东西，我们明天出发。”

北境的雪比王城来得早。马车行到雪龙谷外时，道路已被积雪覆盖，连马蹄都陷得深一脚浅一脚。谷口立着块巨大的冰碑，上面刻着雪龙族的图腾——一条冰蓝色的巨龙缠绕着圣光，那图案竟和凯与雪奈的双生之力惊人地相似。

“先祖果然和初代勇者并肩战斗过。”雪奈伸手触碰冰碑，碑上的图腾亮起微光，与她掌心的龙气呼应，“这是‘同心碑’，只有雪龙族的血脉和勇者的圣光同时触碰，才能打开谷内的结界。”

凯将手覆在她的手上，圣光涌入。冰碑发出嗡鸣，谷口的积雪向两侧退去，露出一条被冰藤覆盖的小径。霜突然从雪奈怀里窜出来，扑腾着翅膀往小径深处飞，不时回头叫两声，像是在引路。

“它感应到碎片了。”雪奈跟上它的身影，龙气在周身流转，抵御着谷内刺骨的寒风，“谷里的龙气紊乱还没平息，你们小心，别被乱流伤到。”

灵蝶举着测气仪，仪器上的指针疯狂跳动：“这里的能量场很奇怪，有龙气，有圣光残留，还有……极淡的暗影气息，像是被什么东西中和过。”

阿禾背着药篓，边走边采路边的冰晶草：“这些草能在紊乱能量里活下来，根部肯定有净化的作用。”他拔起一株，根系果然泛着淡淡的金光，“你看，和凯的圣光有点像。”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冰封的湖泊，湖中央的冰塔正是忆魂晶里的那座。塔顶端的黑紫色碎片在风雪中闪着微光，而塔下站着几个黑影，穿着破损的黑甲，手里握着锈迹斑斑的长矛——竟是和暗影领主相似的铠甲，只是气息弱了许多。

“是暗影守卫的残躯。”凯握紧巨剑，“它们被碎片的能量吸引，成了无意识的守护者。”

暗影守卫听到动静，齐刷刷转过头，空洞的眼眶里冒出红光，举着长矛就冲了过来。雪奈的龙气化作冰棱，射向最前面的守卫，却被它身上的黑甲弹开。

“它们的甲胄能抗龙气！”雪奈皱眉，“凯，试试圣光！”

凯的圣光巨剑劈出一道光刃，正中守卫的铠甲缝隙，那守卫瞬间僵住，化作冰块碎裂开来。“铠甲的缝隙是弱点！”他喊道，“灵蝶，用阵纹困住它们！”

灵蝶立刻取出阵盘，撒出一把圣光晶石粉，口中念动咒语。淡紫色的阵纹在雪地上亮起，将剩余的暗影守卫圈在里面。阿禾趁机将冰晶草的汁液涂在箭簇上，拉弓射向守卫的关节——汁液碰到暗影能量，竟冒出白烟，守卫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冰晶草果然能削弱暗影！”阿禾眼睛一亮，又射出几箭。

雪奈抓住机会，龙气凝聚成冰爪，精准地插进守卫的铠甲缝隙。凯的圣光紧随其后，两人配合着，很快清理了所有暗影守卫。

霜早已扑到冰塔下，用小爪子扒着塔壁，发出急切的叫声。冰塔的门是块巨大的冰石，上面刻着雪龙族的符文锁。

“这是‘血脉锁’，”雪奈抚摸着符文，“需要雪龙族的龙血才能打开。”她指尖划过掌心，滴出一滴冰蓝色的血，落在符文上。

符文瞬间亮起，冰石缓缓移开，露出塔内的阶梯。塔里弥漫着古老的寒气，墙壁上画着雪龙族的壁画——有先祖与初代勇者并肩封印暗影的画面，有族人在谷中修炼的场景，还有最后一幅，画着一个雪龙族少女，将一块暗紫色的晶石埋进冰塔底层，旁边写着“藏于霜下，待同心者取之”。

“是雪霜！”雪奈停在最后一幅壁画前，“她当年不仅咬碎了忆魂晶，还把钥匙碎片藏到了这里！”

众人跟着霜爬上塔顶，碎片就嵌在塔顶的凹槽里，散发着微弱的暗影能量。凯正要伸手去拿，碎片突然发出一阵嗡鸣，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竟浮现出雪霜的虚影——这次她不再是模糊的影子，而是清晰地站在他们面前，穿着雪白色的斗篷，手里紧紧攥着碎片。

“别碰它。”雪霜的声音带着少女的清脆，却透着焦急，“碎片里有暗影领主的残念，直接拿会被侵蚀心智。”

雪奈愣住：“你……你能说话了？”

雪霜的虚影笑了笑，看向凯和雪奈交握的手：“因为你们的双生之力，唤醒了我残存在碎片里的意识。要取碎片，必须用平衡的能量包裹它——就像你们融合圣光与龙气那样。”

凯和雪奈对视一眼，同时将手伸向碎片。圣光与龙气在他们掌心交织成淡紫色的光茧，缓缓包裹住碎片。碎片的嗡鸣渐渐平息，黑紫色的光芒变弱，最后彻底融入光茧中。

雪霜的虚影看着他们，眼神温柔：“千年前，我没能阻止暗影领主，只能藏起碎片。现在看到你们……我终于可以放心了。”她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雪龙谷的龙气紊乱，是因为碎片的能量外泄，现在碎片被取走，谷里很快会恢复平静。还有两块碎片，一块在东边的迷雾森林，那里住着守护森林的精灵族；另一块……在王城的地下密室，藏在历代勇者的墓碑下。”

说完，雪霜的虚影化作光点，融入忆魂晶中。霜飞过去，用小脑袋蹭了蹭忆魂晶，像是在和她告别。

冰塔开始震动，塔顶的积雪簌簌落下。凯收起包裹着碎片的光茧：“谷里的能量在恢复，我们该走了。”

走出雪龙谷时，同心碑再次亮起，谷口的积雪重新合拢，仿佛从未有人来过。霜趴在雪奈的肩头，翅膀上沾了片冰晶，在阳光下闪着光。

“下一站，迷雾森林。”凯握紧雪奈的手，掌心的光茧微微发烫，“精灵族……不知道会不会欢迎我们。”

雪奈笑着点头，龙尾轻轻扫过地面的积雪，带起一串冰蓝色的光点：“不管他们欢不欢迎，我们都得去。毕竟，还有两个碎片等着我们呢。”

马车驶离北境时，霜在车窗边睡着了，脖子上的忆魂晶里，似乎有小小的身影在挥手。而远在东边的迷雾森林深处，一片被雾气笼罩的湖泊旁，精灵族的长老正望着水面上漂浮的暗紫色光点，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