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幕·父·深渊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天梦冰蚕瑟瑟发抖地倚靠在墙角边，表情痛苦地瞥向面前的“万恶之源”。就在刚刚不久，它大模大样的答应了雨浩的请求，不曾想立马就遭到了“现世报”。
天梦：我说雨浩啊…你能不能别再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盯着我呀！我、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此时此刻，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犹如一个屠夫在处理最新鲜的肉牛，每一块筋骨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每一个细节都被他处理得干净利落。一阵一阵的恶心感涌上来，搅得它不禁翻起了白眼。
雨浩：对不起，我知道你很辛苦，但是这一关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再坚持一下，好吗？我需要你的帮助，来完成这次的神通术法。
自从那次窥探以后，他的报复便一发不可收拾，只要折腾不死，就往死里折腾。效果也是立竿见影，再嚣张跋扈的下人，被他暗地一通摧残，要么规矩做人，要么彻底疯掉，总归是不能再欺凌母亲了。
不过嘛，他玩得这么狠，遭反噬是迟早的事。可他偏偏又不怕这茬，甚至还谆谆诱导，巴不得那些贼心不死的下人们找来靠山。不出意外的话，他马上就得收拾不存在的细软，带着母亲从公爵府跑路了。
雨浩：（只是，妈妈她…还是放不下那个男人呢。）
每逢想起母亲拿着白虎匕的样子，雨浩就心痒难挠的。他又不是睁眼瞎，岂能看不懂母亲的心思。母亲受尽委屈也不愿离开公爵府，还能归结于是为了他的前程。那么，她每天一有空就拿出戴浩送她的匕首发痴，难道还不是最直白的答案吗？
雨浩：（戴浩爱她吗？是的，可他爱得很廉价。相思断肠红是无价的，一株野草也是无价的，因为真爱本无贵贱，又何谈价码？只有与魔鬼交易的人，才能给真情标上价格，随时准备着抛售出去。）
这似乎是无可奈何的，可少年实在有些不甘。雨浩不禁腹诽，那个男人未免太过走运了，魔鬼交易的权势，天使倒贴的柔情，什么好处都要尽占，甚至在那个“未来”，都还恬不知耻地享受母亲的爱……
雨浩：好了，大功告成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雨浩终于停下了对百万年蚕宝宝的透视冒犯。天梦冰蚕如蒙大赦，瞬间像软泥般瘫倒在宫殿的地面上，眼中闪烁着呆滞的光芒。
天梦：终于……终于结束了。
雨浩为它的惨状吓了一跳，烦恼通通抛在脑后，连忙凑了过去。见他朝自己走来，天梦冰蚕条件反射般地抽搐起来，断断续续地说道：
天梦：你…你不要…靠近我啊！
闻言，雨浩身形一僵，默默往后退了几步。天梦冰蚕慢慢地站起来，蚕足还有些发软，勉强弓起了腰杆，吼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
天梦：我不明白，你只是盯着我，真的能有所谓的神通术法吗？除了让我难受，你什么都没做啊！
一吼完，它不禁有些懊悔，目光对人游离。气氛骤然有些尴尬，它张了张嘴，却还是没说出口。见状，雨浩察觉到它在闹情绪，不知该怎么安慰，硬着头皮解释说：
雨浩：没问题的。我一直在洞悉的，是天梦你身上的‘道’，图腾大道。你知道吗？我还未开始修炼时，眼中的一切皆是完整无缺；而当我略有所成，所见的事物就变得支离破碎了。
“？？？？？？……”
天梦冰蚕干瞪着大眼晴，头顶冒出了一连串问号。好尴尬啊，自己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咋就对一个毛孩子的话理解不能呢？
天梦：（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在他眼中事物会变得破碎？难不成他的脑子受伤了？）
它暂时放下脾气，对着他故作矜持。看着它那好懂的表情，雨浩不由松了口气，一双小手在虚空中轻轻舞动，郑重其事地说：
雨浩：我用灵魂去感应，不再仰仗于凡眼，六尘不染，任运自然。换句话说，我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天地万物皆符征，皆由图腾纹所构。
液化的精神力从他指尖流淌而出，勾勒出六十四道图腾纹理，宛如有生命般在空中绽开。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图腾纹变得愈发耀眼，吹皱一池春水，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最终，这些图腾纹层层叠叠地汇聚成一个似幻似真的身影，那身影逐渐清晰，竟是一只莹白如玉的蚕宝宝。
天梦：这、这是！?
整个精神之海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住了…看着那道栩栩如生的身影，天梦冰蚕瞪圆了双眼，嘴巴一张一合，挤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每一处细节都与真实的自己相仿佛，连眼神中的那份慵懒都活灵活现。
雨浩：哈哈，天梦你看，这便是你的……不对，是你我的‘道’！我都已经想好名字了，就叫做「冰蚕图腾」，你觉得怎么样？
雨浩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释然。他看着天梦冰蚕惊讶的样子，心中无比畅快。有了这个神通术法，他对接下来要安排的戏码，就有了十足的把握。
…………
戴华斌：你们的意思是……最近府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恶灵，是那个野种在从中作祟?
白天，几个下人围在戴华斌的身边，互相之间使了使眼色，随后其中一人如是回答道：“回二少爷，小的们并非毫无根据。自从那个野种的身体逐渐有了起色，咱们府上便陆续有了那些匪夷所思的怪事。”
“不仅如此——”另外一个下人接过话茬，阴戳戳地说道：“像老蔡头他们夫妇之前明明也是好好的，恐怕就是由于总是教训那个不知廉耻的贱妇，才会招来她生出的野种的报复！”
戴华斌闻言皱了皱眉头，对于他们这明显属于是捕风捉影的说法……他不禁萌生出来一个病狂的想法。
戴华斌：很好，非常好！既然你们已经确定了装神弄鬼的人正是那个野种，那么本少也不妨屈尊去会一会他！
几人一看这事有说法，不约而同地眼前一亮，纷纷毛催自荐，恨不得现在就将某个毛孩子狠狠地羞辱一顿。
戴华斌有些嫌弃地看了看他们，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吩咐道：
戴华斌：你们几个，想个办法把那个野种给我引出来。这事要是做得漂亮，本少重重有赏，听明白了吗？
“——是，小的这就去办！”
“哈哈，臭婊子，看我们怎么整你！”
有了戴华斌的支持，那几个下人便乘着霍云儿外出务工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雨浩所处的小破屋。其中一人敲了敲门，假装焦急地喊到：“有人在吗？霍云儿她在干活的时候晕倒了！”
然而，任凭他怎么叫唤，门后都没有什么动静。几人见状，不由得面面相觑，正在他们猜测那个野种是不是睡死过去的时候，门终于缓缓地打开了。
雨浩：你们说，我妈妈怎么了？
“——！？”
“……”
他们有些失神地看着门后稍显瘦弱的小小少年，听着他那不带有丝毫感情的声音，竟莫名升起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