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乐无意，故能含一切意
好好一鱼塘，
怎生得连连炸雷？
雨势浩大故。
……
夜晚的皇宫内，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维娜公主坐在自己的寝宫中，望着桌案上那一封寄来的密信，默默地发起了呆。
大概两个时辰前，皇室差遣的隐秘护卫传来了消息，就在上午，天附初的一座斗魂场崩塌了，通过打听分析，疑似是长驸马的手笔，不敢妄议。——好在有惊无险，一切安好。
只是……
维娜：不管怎么想，那个雨浩弟弟……秘密也太大了些♭♭
她还记得，当初拜完师后，老师与在场的吕老聊了聊，说及在史莱克的仇家时，吕老嚷了一段让她印象深刻的话：“站在时代顶端的人嘛，哪个没点不可示人的秘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你不服都不行！”
身处魂师界，领先一步是天才，超出这个界限，就绝对有大秘密。万年前的海神唐三如此，与二老同时代的那位冕下如此，——而她非常确信，当代的霍雨浩更是如此。
光是想想，凭一己之力从公爵府杀出生路，持有让斗神忌惮不已的超级凶兵，历史上极为罕有的先天超魂力……这样一个富有神秘色彩的人物，居然会是与自己同辈的小弟弟，以后还将是同宗同门的师姐弟……
维娜：真的……好不真实呢。
她忍不住嘟了嘟小嘴，愈想愈觉得鸭梨山大，——都是精神系本体武魂，明明自己也是个天之骄女啦，但跟霍雨浩一比，真就是小巫见大巫，不服气都不行啊。
真要说起来，又有哪个天才的魂师，未曾想过要成为独领风骚的那个？心里有落差，这是很自然的，却也该当懂得，一山还有一山高，比不过最高的山，就找好自己的定位，敬我不能，尽我所能。
老师是这样，吕老是这样，而她也是这样。这个世界上，正经魂师不一定是善类，横行霸道的大有人在，但有一点是比较肯定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身为天魂帝国的公主，肩负着复兴国运的重任，维娜从小养成了一颗敞亮的心，即便夜里也会独自惆怅，却绝不固执于小我，在容人之器量上，与某位二少爷真是截然不同。
维娜：哎，换成是久久，应该也会苦恼吧。……不过，还是希望她别发现…雨浩弟弟的存在意味着什么。机不可失，就算是好姐妹，为了家园的未来，我也不会退让半步的哦。
关于最高的山——
一则曰：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二则曰：
天下之安，犹泰山而四维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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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一操，纯是古音，用角调略显苍老，其三段六句撮用清浊羽，今用羽商相生之音，因徽分无两羽也，收音止调，原用宫征相生之音，角调一六皆宫，自应以本音清浊终之。
——倘若公主在此，难免会有点惊讶吧。当晚蕴涵的心境，与之此刻发生的《高山》相互巧合，就犹如“你梦见一些事，后来却一阵恍惚，随即突然意识到，这些事化作了现实”，惹人浮想联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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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袅袅，余音绕梁。霍雨浩端坐在琴前，十指轻舞，琴弦在他的指尖下恰巧起了精魄，声声入微，句句入情，恍如游泰山时，风雨骤至，其情思逈出天外。
一旁的阮慧鹏静静地倾听，欣趣于其音之壮美，待学生一曲终了，他这当老师的，早已听得入神，半晌才回过神来，不吝称赞道：“一只奇峰入眼中，看来只只是奇峰。好山道是无重数，少说青苍十万重。…这般是不错，不违家法，别出心裁，端的是化腐朽为神奇。”
霍雨浩站起身，微微欠身行礼。生活就如这琴声，有高有低，有起有伏。昨日斗魂场上的激烈战斗，似乎就在眼前，但是，今天又是和平的一天。
狂风暴雨来临前，留白是不可言喻的大酝酿，只有风声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暴烈。但只要心中有数，手中有粮，任他外面风雨大作，我自岿然不动。……
“好了，练习结束。时隔十四日，那一曲《凤求凰》，也该让你交出题解了。咳咳…要想当英雄好汉，我也不反对，且等你出师以后，让好鞍配好马，让宝剑配英雄，‘名正言顺’了，才好便宜行事！”
阮慧鹏轻咳了两声，提醒道。既然打定了主意，日后的高端局就少不了，你小家伙再守规矩，也不能总是赤手空拳地去应对，剑的事情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雨浩：嗯，正合我意。
于是，霍雨浩再次坐下，内心不起波澜，着手进行校弦，不久，泛音声渐息，双手平放在瑶琴上，他没有马上开始弹奏，而是闭上了眼睛，寂然不动的观想着五色、五味、五音之弦性，舒疾、单复、高埠之色泽。
——礼与变俱，乐与时化。达道之化者，可与审乐。好音之声者不足与论律。乐以和为主，不以哀为主，故“乐谓之善，哀谓之伤”。自礼乐而论，哀伤之乐非善乐也。
可是…在实践中，音乐之“和”，果真必是天地之和，定是平和人心之和？关于这一问，对于时下的魂师，还真不易确证，毕竟魂师界也没多少人去学音乐，甚至连听音乐的都罕有，弄得民间也不兴乐，想借鉴一下经验都千难万难。
而这种情况下，图书馆的便利性就体现出来了。在叶骨衣事发前，霍雨浩杂七杂八地翻阅了不少的文献，例如《琴操》《乐论》《音乐志》等，并在上周六一一请教了阮慧鹏，最后才确认了思路。
据记载，①星罗帝国的“淫乐”、“邪乐”，以凡感人最深者皆乐也。纵是因爱情而痛哭流涕，亦是极致之乐的表现。②而教廷时期的正统音乐，则高扬“和声”这一通性，就本身为客观之美，而「和声无象」，「尽于和域」，则并无喜怒哀乐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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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轻弹，琴声悠扬而起，虽说是《凤求凰》，他却未掺杂感情的意味，纯粹是对客观乐音之美的追求，声音之体尽于舒疾，五味万殊，而大同于美，在他手下宛如信手拈来，尽显流畅华美。
曲调高亢处，如凤凰展翅，直冲云霄，低回处似溪水潺潺，流淌过心田。非舒非疾，即舒即疾，扶摇直上九万里，静观云卷云舒，庭前花开花落，行云流水间，宛若让人置身仙境。
这儿，便是霍雨浩交上的题解：乐无意，故能含一切意。音与意合，夫心声之发用，有「后天而奉天时」者，为天地之和，为平和人心之和；有「先天而天弗违」者，为和谐之和，为和声本身之和。
——本有乐情，惟因感和声而发耳。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阮慧鹏应和着雨浩的琴音，七情以躁静专散为应，颤动着他的心弦，仿佛回到了月色真美的懵懂与青涩。那一夜，明月清风，花前月下，伊人樱唇红，柳眉黛，星眸水汪汪，少年郎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仿佛又浮现在眼前。
此情此景，乐声仿佛乃共鸣之匣，吹万不同，情之应声亦止于躁静，若心存感怀之事，则可借韵律之波，各师所解，发其所怀，增其情深，然乐自身非具象之表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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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世间多少痴儿女，情丝剪不断，恩义两难全。一曲终了，情谊却难以偿还。……
阮慧鹏如梦初醒，神情略显复杂，既有对往昔的追忆，也有对现实的感慨。良久，他才缓过劲来，看向自己的“好”学生，不知该是青眼有加，还是该白眼相加。
“离经叛道、离经叛道……不过，确是我期望中的、属于你的格调。既不是我们天魂帝国的雅乐，也不是星罗帝国的淫——咳咳，色泽之玄妙，亦不是失传已久的正统音乐。尽管不伦不类，你呈现出来的众声之美，却是那样的动人心魄！奇葩，实在是奇葩啊。”
霍雨浩微微一笑，再向老师躬身行礼。显而易见，他的实证一步到位，这便是阮慧鹏乐见的“新花样”。而最后一堂周六课，作为结课考试，这首《凤求凰》也算是有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看着这个好学生，眼底下小小一个，却又是一座高山，不让土壤，耸入云霄。片刻后，阮慧鹏轻叹一声，缓缓开口道：“今日起，就算你正式出师了。切记，就像现在这般，和声不离色泽，色泽不离和声。…以后的路，你要记得顺应俗情，吾人不是天，不要走得太远。”
最后他的眼神，就像是一位长者看着自己最为得意的晚辈，未再去刻意地青白眼，仅仅是单纯的，——充斥着喜爱与慰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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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刷题刷得头木木的，好想摆烂啊！
ps2：音符什么的都是乱搞的，毕竟不是五线谱，只能打出四分、八分音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