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零日否决

黎明第一次完整地升起，却在升到半空时骤然停住——

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掐住了咽喉。铁棘城上空，昼夜之轮投下巨大的日晷阴影，

阴影中心裂开一道漆黑的门，

门后是铁锈色的月亮，

月亮里浮出两道熟悉的人影：

白发少年与小女孩，

他们并肩而立，手里握着同一根折断的时针——

那是被昼夜之轮否决的“零日”。“阿烛，”

白发少年开口，声音像雪落进火，

“昼夜虽转，但疾苦未断。

光蚀症会再来，影魇会再来，

我们还有机会——

回到黑渊未开、铁棘未建、龙骨未斩的零日，

让一切重来。”小女孩把蜡烛举过头顶，

烛芯无火，却映出另一个世界：

铁棘城完好如初，

酒旗招摇，歌姬在唱，

校尉在巡街，

孩子们在巷口追逐，

没有火，没有影，没有昼夜之轮，

也没有守火人。“只要拔掉第十四道刻线，”

她轻声说，

“昼夜之轮就会倒转，

回到最初的那一点。

你不用再献心，

不用再守火，

不用再背负我们。”昼夜之轮发出低沉的嗡鸣，

像在警告，又像在哀求。

龙骨盘旋于天，龙首低垂，

龙角上的隙月黯淡，

仿佛在等待阿烛的裁决。阿烛抬手，

胸口昼夜之火化作一柄钥匙，

钥匙悬在白发少年与小女孩之间，

像一柄双刃剑，

指向过去，也指向未来。“如果回到零日，”

阿烛的声音平静，

“你们会再次失去影子，

我会再次剜出心脏，

昼夜之轮会再次启动，

一切重蹈覆辙。”白发少年沉默，

小女孩的蜡烛微微颤抖。

阿烛继续：“昼夜之轮不是诅咒，

而是契约。

众生共许的，

不是逃避，

而是面对。”他抬手，

钥匙插入昼夜之轮的第十四道刻线，

轻轻一拧——咔哒。零日的门开始崩塌，

铁锈色的月亮碎成光屑，

白发少年与小女孩的身影被吸入轮心，

化作两枚新的刻线——

第十五道：零日否决。

第十六道：众生共守。昼夜之轮继续转动，

太阳继续升起，

黎明终于完整地洒向大地。

铁棘城的废墟上，

青草与烛树同时开花，

花心里有影，

影里有光。阿烛立于龙首，

胸口昼夜之火化作一柄新的钥匙，

钥匙无名，

却与轮心同频。

他抬眼，

看见真正的黎明正在升起，

而昼夜之轮，

在众生共同的掌心，

缓缓转动。零日被否决，

昼夜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