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公开课的笔记与心动

周二下午的德语公开课，林微提前了二十分钟就到了阶梯教室。偌大的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大多是外语系的学生，还有几个抱着笔记本的其他院系同学。她在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刚把课本摊开，就看到江熠从门口走进来。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风衣，手里拿着一本德语诗集，径直走到前排靠窗的位置坐下。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把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连落在书页上的指尖都显得格外好看。

林微的心跳又开始不规律，眼睛像被磁石吸住似的，忍不住一直往他那边瞟。许萌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她旁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暧昧地撞了撞她的胳膊：“啧啧，某人魂都被勾走了。”

“别乱说！”林微红着脸掐了她一下，视线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飘向前排。

上课铃响后，讲台上走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操着一口带着口音的普通话，慢悠悠地开始讲德语诗歌。他讲得深入浅出，从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到里尔克的《杜伊诺哀歌》，连林微这样的初学者都听得入了迷。

只是听着听着，她的注意力又跑偏了。她看到江熠听得很认真，偶尔会低头在笔记本上写几句，思考的时候会轻轻蹙眉，阳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喂，口水要流出来了。”许萌凑到她耳边小声打趣。

林微猛地回神，慌忙低下头，假装认真看书，脸颊却烫得能煎鸡蛋。她拿起笔，想记点笔记，却发现脑子里全是江熠刚才的样子，笔尖在纸上划了半天，只留下几个歪歪扭扭的德语字母。

中场休息时，江熠转过身，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林微。他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林微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在许萌鼓励的眼神里，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坐这里吧，前面听得清楚。”江熠指了指他旁边的空位。

“可、可以吗？”

“当然。”江熠笑了笑，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位置。

林微小心翼翼地坐下，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混着一点墨水的清香，让她莫名觉得安心。

“刚才教授讲的里尔克的诗，听懂了吗？”江熠侧过头问她。

“听懂了一点，”林微有点不好意思，“就是有些句子还是不太明白。”

“里尔克的诗比较晦涩，需要结合他的生平来看。”江熠说着，把自己的笔记本递给她，“我记了点笔记，你可以参考一下。”

笔记本上的字迹依旧清隽，不仅有诗歌的解析，还有他自己的批注，甚至画了个小小的思维导图，把里尔克的创作风格和其他诗人做了对比。

“学长，你记得好详细啊！”林微惊讶地睁大眼睛。

“习惯了，听课时喜欢记下来。”江熠拿回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等下教授要讲霍夫曼斯塔尔的诗，他的语言很优美，你可以多留意一下。”

“嗯！”林微用力点头，心里暖暖的。

下半场的课，林微听得格外认真。偶尔有不懂的地方，她会悄悄碰一下江熠的胳膊，他就会侧过头，用很低的声音给她解释，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让她的心跳漏掉一拍又一拍。

下课铃响时，林微还意犹未尽。她看着自己笔记本上记得满满当当的笔记，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走吧，一起去食堂吃饭？”江熠收拾好东西，抬头问她。

“好啊！”林微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说完才想起许萌，回头一看，许萌正冲她挤眉弄眼，还朝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两人一起往食堂走，路上遇到不少认识江熠的同学，都笑着跟他打招呼，目光在林微身上好奇地转了转。林微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地往江熠身后躲了躲。

江熠察觉到了，放慢脚步，和她并排走着，低声说：“不用紧张，他们就是好奇。”

“嗯。”林微点点头，心里却有点甜甜的。

食堂里人很多，江熠让林微找位置坐下，自己去打饭。没过一会儿，他就端着两个餐盘回来了，一个里面是糖醋排骨、清炒西兰花和番茄蛋汤，另一个是红烧鱼、炒青菜和紫菜蛋汤。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各打了一点，你看看想吃哪个。”

林微看着餐盘里的菜，都是她喜欢吃的。她惊讶地问：“学长，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糖醋排骨？”

江熠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猜的，感觉你像是喜欢吃甜口的。”

其实他是上次在图书馆看到她买了糖醋排骨味的饼干，悄悄记在了心里。

林微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酸酸甜甜的，好吃得眯起了眼睛。江熠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聊课程，聊喜欢的电影，聊江城的天气。林微发现，江熠虽然看起来有点清冷，但其实很会聊天，总能找到她感兴趣的话题，而且很会照顾她的情绪。

“对了，下周末系里有个迎新晚会，你知道吗？”江熠忽然问。

“听说了，许萌还拉着我要去看。”林微点点头。

“我有个节目，”江熠说，“要表演德语诗歌朗诵。”

“真的吗？那我一定要去看！”林微眼睛一亮。

“嗯，到时候来看。”江熠看着她，眼底的笑意像浸了蜜。

吃完饭，江熠把餐盘送到回收处，又帮林微拎起书包。两人一起往宿舍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走到紫藤公寓楼下，林微接过书包：“今天谢谢你，学长，不仅帮我讲解诗歌，还请我吃饭。”

“不客气，”江熠看着她，“迎新晚会那天，我给你留票。”

“好！”林微用力点头，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

看着她蹦蹦跳跳跑进宿舍楼的背影，江熠站在原地，嘴角的笑意久久没有散去。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是他刚才偷偷拍下的照片——照片里，林微正低头看着笔记本，阳光落在她的发梢上，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像只满足的小猫咪。

他犹豫了一下，把照片设成了手机壁纸，然后转身离开。

宿舍里，许萌早就等不及了，看到林微回来，立刻扑上去：“怎么样怎么样？和男神一起吃饭了？聊了什么？有没有进展？”

林微红着脸，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到江熠要在迎新晚会上表演诗歌朗诵时，眼睛亮晶晶的。

“我的天！这绝对是对你有意思啊！”许萌激动地说，“特意给你留票，还请你吃饭，记得你喜欢吃的菜，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林微没说话，只是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嘴角忍不住一直往上扬。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充满了期待。她好像开始明白，那种每次见到他都会心跳加速、每次想到他都会嘴角上扬的感觉，或许就是喜欢。

而这场秋天的故事，好像正朝着一个越来越甜的方向，慢慢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