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心跳背后的真相

雨点打在墓碑上,像无数根细针扎进眼睛。我站在林昭的墓前,手里的日记被风吹得哗哗作响。他照片上的脸已经被雨水冲得有些模糊了,可那双眼睛,还是一样安静地望着我,像是在等我说什么。

陈景然站在我身后,手里还握着那束白菊。他的伞遮住我一半肩膀,剩下的半边肩膀全湿透了。风一吹,冷得骨头缝里都发颤。

“当年是他求我帮忙的。”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可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手指一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所以他宁愿骗我?”

“他太爱你了。”陈景然看着墓碑,眼神像是透过石碑看见了十年前的林昭,“爱到宁愿让你恨他,也不想看你痛苦。”

我猛地转身,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往旁边一拽。他的伞掉在地上,雨水立刻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我吼着,喉咙里像是有火在烧,“你是医生,你比谁都清楚他会死!”

陈景然没动,也没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你若知道真相,他会死得更痛苦。”

我愣住了,手指慢慢松开。他弯腰捡起伞,重新撑起来,把伞往我这边偏了一点。

“你该看看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我。

我没接,只是盯着他。他叹口气,自己打开袋子,从中抽出一张纸。

“这是他签的器官捐献协议。”他说,“你猜他在‘受益人’那一栏写了谁的名字?”

我张了张嘴,没说话。陈景然把纸递到我面前,我低头看过去。

“沈砚。”两个字映在雨水打湿的纸上,歪歪扭扭的,像是写得很匆忙。

我伸手去拿,他却收了回去。

“还有。”他翻过一页,“他在后面写了句话:‘请让他活下去,哪怕忘了我。’”

我猛地抬头,眼眶已经红了。陈景然看着我,声音低了下来,“他知道,如果你知道了这颗心是他的,你会放弃手术。”

我咬着牙,喉咙里堵得难受,“所以他宁可让我以为他背叛了我……”

“对。”陈景然点头,“他说,只要你活着,怎么想他都可以。”

我胸口一阵剧痛,像是有人用手狠狠攥住了我的心。我蹲下身,抓起地上的日记,翻开一页,林昭的字迹还在那里:

“沈砚今天又发烧了,我偷偷给他加了退烧药。他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生气……可我不想看他难受。”

我闭上眼,泪水顺着睫毛滑下来。那一刻,我想起病床上的林昭,他削苹果的样子,他总是背对我睡觉的样子,还有最后一次见面时,他跟我说要出国进修的样子。

“他什么时候开始准备这一切的?”我低声问。

陈景然沉默了几秒,“你生病住院后三个月,他就主动联系医院,申请配型。他是唯一适配者,但他要求匿名。后来他假装出国,其实是去了另一个城市,做术前准备。”

我抬起头,看着他,“你知道他最后说了什么吗?”

他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录音笔,“要不要听?”

我愣了一下,点点头。

他按下播放键,里面传来微弱的呼吸声,还有一阵断断续续的电流音。然后是林昭的声音,虚弱、沙哑,却依旧温柔:

“砚砚……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真的不想看你受苦……如果这颗心能让你活下去,那我就没白来这个世界一趟……我爱你……”

我整个人猛地一震,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下来。

录音继续:

“我知道你一定会恨我……但没关系,只要你活着,我就不怕……砚砚,别哭……别难过……”

我猛地站起来,一把抢过录音笔,反复按播放键,一遍又一遍地听。林昭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又近得仿佛就在我耳边。

“砚砚……我爱你……”

我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水泥地上,一声闷响。我顾不上疼,只是紧紧抱着录音笔,眼泪砸在地上,混着雨水。

“你这个傻子……”我喃喃自语,“你怎么这么傻……”

陈景然蹲下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该回医院了。”

我摇头,“不……我不能走……他还在这里……”

“他已经不在了。”陈景然低声说,“但你的心跳还在,他的愿望也还在。”

我抬起头,看着他,“我该怎么办?”

他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走到墓前,再次放下那束白菊。

“你已经知道了真相。”他说,“接下来的事,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看着林昭的墓碑,雨还在下。我伸手去碰那块冰冷的石头,指尖刚碰到,就听见手机震动。

是林母发来的消息:

“昭昭总说,等心不跳了,他就回来。”

我盯着屏幕,眼泪滴在屏幕上,模糊了那行字。

“怎么可能忘了你……”我哽咽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陈景然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转身走进雨中。

我坐在原地,听着雨声,还有录音笔里断断续续的心跳声。

两个心跳重叠在一起,一快一慢,一远一近。

一个来自我,一个来自他。

一个还在跳,一个早已停。

[未完待续]我跪在地上,手指死死攥着录音笔。林昭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一遍又一遍。

“砚砚……我爱你……”

雨越下越大,打在脸上已经不觉得冷了,只有一种钝钝的痛。我抬起头,看着墓碑上那张被雨水冲刷得模糊的脸,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陈景然站在我身后,没有说话,也没有催我。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像是知道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一切。

我慢慢撑起身子,膝盖传来一阵刺痛。我低头看了眼,地上已经积了一层薄水,裤管早已湿透,泥泞里混着雨水和我的眼泪。

我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沙哑,“他说……等心不跳了,就回来。”

陈景然轻轻“嗯”了一声。

我转头看他,眼神空洞,“你觉得……他还活着吗?”

他没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墓碑,良久才开口:“对你来说,他一直都在。”

我喉咙一哽,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捶了一下。我想反驳,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说得对,林昭确实一直都在,哪怕我不愿意承认。

“我们回去吧。”陈景然低声说。

我没有动,只是盯着墓碑。那上面的名字,是我写过无数次的名字,是我曾经以为背叛了我、伤害了我、抛弃了我的人。可现在我才明白,他从未离开过我。

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爱我。

我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墓碑冰冷的表面。指尖刚触到,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是医院发来的消息:

【沈先生,您的术后恢复情况良好,请按时服药并定期复查】

我盯着屏幕,眼眶再次泛红。原来,我一直以为是别人救了我,其实……是我自己一直在被林昭保护着。

我缓缓合上手机,抬头看向陈景然,“我想再听一遍。”

他点了点头,从口袋里重新拿出录音笔,递给我。

我按下播放键,熟悉的电流声响起,然后是林昭的声音,虚弱但温柔:

“砚砚……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真的不想看你受苦……如果这颗心能让你活下去,那我就没白来这个世界一趟……我爱你……”

我的心猛地一颤,眼眶发热,泪水再次滑落。

我抱着录音笔,蹲在地上,听着他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每一次,都像是第一次听见,每一次,都让我心如刀绞。

“砚砚……别哭……别难过……”

我不敢动,不敢说话,怕一开口,眼泪会止不住地流下来。

直到录音结束,我才缓缓抬起头,看向陈景然,“他……最后,有没有痛苦?”

陈景然沉默了几秒,轻声道:“他走得很安详。”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那种撕裂般的痛,还是从心底涌上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们走吧。”我说。

陈景然点头,撑开伞,遮住我头顶。我们一前一后,走在雨中,脚步沉重。

路上没有说话,只有雨点砸在伞上的声音,还有我耳边不断回响的那句话:

“我爱你。”

回到车上,我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脑海里全是林昭的脸。他笑的时候眼角会微微弯起,他生气的时候会背过身去不说话,他心疼我的时候,会偷偷给我加退烧药……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猛地睁开眼睛,“你刚才说,他是唯一适配者?”

陈景然正在发动车子,听到我问话,点点头,“对。”

“那他……是怎么做到的?”我声音有些发抖,“我们明明血型不一样。”

他顿了顿,才开口:“他做了血浆置换。”

我愣住了。

“他知道自己血型不符,所以提前做了准备。他花了三个月,把身体里的血一点点替换成和你一样的血型。”陈景然看着我,眼里带着一丝复杂,“为了你,他什么都愿意做。”

我胸口一阵闷痛,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还说了什么?”我低声问。

陈景然摇头,“他说,只要你活着,怎么想他都可以。”

我咬紧牙关,指节泛白。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林昭不是不爱我,而是太爱我了。他宁愿让我误会他、恨他,也不愿我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可他不知道,比起误会和恨,我更害怕的是——

再也见不到他。

车窗外,雨还在下。路灯昏黄,照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倒映出我们的影子。

我靠在窗边,看着外面模糊的街景,心里空荡荡的。

“他……最后有留下什么话吗?”我问。

陈景然看了我一眼,伸手从副驾驶座底下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

我接过,手有些抖。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纸,字迹很熟悉:

【砚砚: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完成了我的承诺。

我答应过你,要一直陪着你。

可这一次,我食言了。

我不是不想回来,而是……回不来了。

但我希望你知道,我从未骗你。

我只是……太爱你了。

请继续好好活着。

别忘了我。

林昭】

我紧紧攥着那张纸,眼眶通红,泪水滴在纸上,晕开了墨迹。

“你这个傻子……”我喃喃自语,声音哽咽,“你怎么这么傻……”

陈景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车缓缓驶入夜色中,雨还在下,像极了那天的天气。

我靠在窗边,听着心跳声,一快一慢,一远一近。

一个来自我,一个来自他。

一个还在跳,一个早已停。

但我知道,他从未真正离开。

因为他的心跳,还在我身体里,继续跳动着。

(未完待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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