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真相之镜】
\[正文内容\]
黑雾像活了一样缠着脚踝。我走在最前面，手里攥着那个仿制的核心。它现在比刚才更冷，像是块冻僵的石头。
"别碰那些雾。"布洛妮娅在我身后说，"它们会侵蚀意识。"
我没说话，继续往前走。空气里除了腐烂味，还有种说不出的压抑。那股子味道像是从地底渗出来的，越往里走就越浓。
芽衣的影子在前方晃动。她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我能看到她的肩膀在抖，但她没停下。
"芽衣。"我喊了一声。
她没回头，声音从雾里飘出来："再往前就是禁区了。"
"我知道。"我说，"所以你得停下来。"
她终于停下脚步。雾气突然散开一小块，我能看到她的侧脸。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可眼神不一样。像是蒙了层灰。
"你真的以为，你能救我？"她问。
这话说得让我心里一颤。但我还是往前走了两步："我当然能。"
她笑了，笑得很轻。"就像你以前做的那样？"
这话戳到了我。我想起很多事，但那些记忆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看得见，摸不着。
布洛妮娅和姬子跟上来。她们站在我两边，像是怕我一个人冲过去。
"琪亚娜。"布洛妮娅低声说，"别听她说话。这些都是假的。"
"假的？"芽衣转过身来，"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每次你都会来？为什么每次你都要重来一次？"
我咬住嘴唇。喉咙里有股酸涩的味道。
"因为你害怕。"她说，"你害怕忘记我，又害怕记得我。"
这话像把刀子，把我心底最痛的地方剖开了。
布洛妮娅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别听她的。她是想让你分心。"
我感觉到她的手在抖。她平时不会这么紧张的。
芽衣看着我们两个，眼神忽然变得复杂。她往前迈了一小步，离我只有半臂的距离。
"你害怕的不是时间。"她的声音很轻，"是你自己。"
我后退了一步。但她的目光像是粘住了我，让我动不了。
"琪亚娜。"姬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小心。"
我这才发现，芽衣的手已经伸到我面前。她的手指离我的胸口只有几寸远，像是要碰什么。
"别过来！"我大喊。
可她没动，只是看着我。那眼神让我想起很多事。想起我们在学园的日子，想起我们一起战斗的日子。但现在这些记忆都混在一起，分不清真假。
布洛妮娅突然把我拉到身后："别让她靠近你。"
芽衣笑了："你现在连她都信不过了？"
这句话说完，整个空间都在震动。黑雾开始翻滚，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了。
"琪亚娜！"布洛妮娅抓着我的肩膀，"看着我。别看她。"
我抬头看她。她的眼睛里有种我说不出的情绪。像是担心，又像是害怕。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吗？"她问。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
"别管那么多。"她打断我，"回答我。"
"记得。"我说，"你在实验室里，像个机器人一样站着。"
她笑了："后来呢？"
"后来..."我突然说不下去了。那些记忆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芽衣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看，她已经开始忘记了。"
布洛妮娅的手指收紧："别听她的。记住你现在的感觉。"
我能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还有她声音里的颤抖。这种感觉很真实，比芽衣说的话真实得多。
"琪亚娜。"芽衣又开口了，"如果你现在就放弃，我可以告诉你真相。"
"真相？"我冷笑，"你说的都是假的。"
"是吗？"她往前又走了一步，"那你知道为什么每次重启，我都会变成这样吗？"
这个问题让我愣住了。
"因为这是你内心最害怕的样子。"她接着说，"你害怕我恨你，害怕我忘了你，更害怕...我还活着。"
这话像一道闪电劈下来。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但又抓不住那个念头。
布洛妮娅突然放开我，转身面对芽衣："够了。"
她站在我们中间，机械臂发出嗡嗡的声响。
"你想知道真相？"她对芽衣说，"那我告诉你。琪亚娜之所以一次次回来，不是因为她想改写什么，是因为她放不下。"
芽衣沉默了。她的表情变了，像是被什么击中了。
"你们两个都很痛苦。"布洛妮娅继续说，"但她比你更痛苦。因为她既要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又要一遍遍看着你变成这样。"
我站在后面，喉咙发紧。我不知道布洛妮娅为什么会说这些，但她说得对。
芽衣的脸开始扭曲。她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着，忽明忽暗。
"你们...骗人..."她的声音开始发抖。
"不是骗人。"我说，"是真的。"
我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布洛妮娅旁边："我承认我很害怕。害怕失去你，也害怕记住你。但我也知道，就算重来一百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芽衣的眼神变了。她看着我，像是在寻找什么。
就在这时，地面又开始震动。黑雾变得更加浓重，几乎遮住了视线。
"琪亚娜！"姬子突然喊，"小心后面！"
我转身，看到一群崩坏兽从雾里钻出来。它们的眼睛闪着红光，獠牙滴着黑色的液体。
"看来我们的谈话结束了。"芽衣说。她的身影开始变淡。
"等等！"我想追上去，"你还没告诉我真相！"
"真相就在你自己心里。"她的声音越来越远，"你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敢承认。"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地方。喉咙里堵得慌。
布洛妮娅走到我身边："你还好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
"别想太多了。"她说，"我们现在得对付这些家伙。"
我点点头，握紧拳头。律者碎片又开始发热，但这次我不打算用它。
"琪亚娜。"布洛妮娅突然说，"看着我。"
我转头看她。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她看着我，"记得吗？"
我记得。我记得她说过很多次。但现在她说这话的样子，让我觉得特别真实。
"嗯。"我说，"我记得。"
我们转身面对那些崩坏兽。姬子已经冲上去了，长枪划出一道红色的弧线。
我深吸一口气，往前迈了一步。布洛妮娅跟在我旁边。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芽衣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害怕的不是时间，也不是失败，而是我自己。但我现在不想逃了。
\[未完待续\]崩坏兽的利爪刮过地面，溅起黑色的碎石。我后撤半步，脚底传来黏腻的触感。那些雾气正从裂缝里涌出来，缠着靴底发出像湿布撕裂的声音。
布洛妮娅的机械臂亮起蓝光。她没动，但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频率变了。姬子那边已经打起来了，枪刃劈开空气的声响混着崩坏兽的嘶吼。血腥味很快就会飘过来，但现在只有腐臭和铁锈味在鼻腔里打架。
"琪亚娜。"布洛妮娅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等下别管我们，你自己先走。"
我说不出话。她这话像是提前说给谁听的遗言。我想抓住她的手，但她已经往前冲了。机械臂划出弧线，第一个扑上来的崩坏兽被拦腰斩断。黑血溅到我脸上，温温的，带着刺鼻的味道。
第二个崩坏兽从右侧包抄过来。它的前肢在地上拖出长长的抓痕，像是某种古老仪式的图腾。我握紧拳头，律者碎片开始发烫。芽衣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但此刻没时间想那些。
拳头砸进崩坏兽眼眶的瞬间，一股冰凉的触感从指尖窜上来。它的眼球爆开时喷出的不是血，是像沥青一样的液体。那股寒意顺着胳膊往上爬，像是要把整条手臂冻住。
"琪亚娜！"
布洛妮娅的声音让我清醒了一瞬。第三个崩坏兽已经逼近身后，獠牙上的黑色液体滴落在肩头，烧穿了衣服。我转身就是一拳，但这次拳头打空了。
姬子的长枪从侧面刺穿了那只崩坏兽的喉咙。她喘着粗气，左臂有道新鲜的伤口。"专心点。"她咬着牙说，"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塌陷。我们三个同时往下坠，黑雾像海水一样涌上来。我在空中翻了个身，看到下方是个巨大的洞穴。无数发光的晶体从洞壁伸出，像是一具庞大的骨架。
身体撞上晶体的瞬间，一阵剧痛从脊背传来。但我抓住了其中一根晶体。布洛妮娅在我上方，她的机械臂卡在另一根晶体里。姬子挂在我们旁边，一只手死死攥着枪柄。
洞穴深处传来低沉的嗡鸣。那声音像是直接钻进了大脑，震得牙齿发酸。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每一步都让晶体震动。
"琪亚娜。"布洛妮娅的声音有些发抖，"你看到下面那个了吗？"
我看过去。晶体丛的最深处，有个熟悉的身影正缓缓浮现。不是芽衣。是另一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