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小店老板

　　她踢开脚边的碎石，扬起的尘灰沾在淡蓝色裙摆上。

　　想起华语熙在悟性测试时，那冲天而起的木火交织光芒。

　　此刻那光芒仿佛还在眼前跳跃，却与如今这个临阵退缩的背影格格不入。

　　"真是白费了你那出色的悟性。"

　　林雨欣抱着《百草药典》怯生生地凑过来：

　　"若雪姐姐，熙姐姐说不定有自己的......"

　　"能有什么苦衷？"

　　蓝若雪打断她的话，发间茉莉花瓣被风卷起。

　　"实战测试本就是证明自己的机会，多少人挤破头都想在长老面前露脸。"

　　她想起自己在擂台上与试炼弟子周旋时，手心渗出的冷汗和剧烈的心跳，可即便如此，也从未想过退缩。

　　"她倒好，连试都不肯试。"

　　远处传来执事长老收整场地的吆喝声，青玉玄铁铸成的擂台正在缓缓下沉。

　　蓝若雪望着华语熙消失的方向，突然想起初见时，那个笑着说"灵根只是修炼的一部分"的少女，眼底明明有不输任何人的坚定。

　　可现在，那抹光芒却像是被厚重的乌云遮蔽，再也寻不见踪迹。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时裙摆扫过满地碎石。

　　发间玉铃铛撞出沉闷的声响，不再如往日清脆。

　　每走一步，心中的愤懑与不甘就多一分。

　　她想起父亲常说的话：

　　修行之路，一步慢，步步慢。

　　华语熙这一退，不知要错过多少机缘。

　　"若雪姐姐等等我！"

　　林雨欣小跑着跟上来。

　　"或许熙姐姐是想......"

　　"别再说了。"

　　蓝若雪摆了摆手，加快脚步。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时，她听见有人议论：

　　"听说那个木火双灵根的天才没参加实战？"

　　"真是可惜，说不定是怕输了丢脸......"

　　这些话语如同一根根细针，扎得她眼眶发烫。

　　夕阳将天边染成酡红色，华语熙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斜斜映在天玄门外的青石板上。

　　远处凤梨城的灯火星星点点亮起，像是散落在人间的银河碎片。

　　穿过蜿蜒的山路，凤梨城的轮廓逐渐清晰。

　　巍峨的城门上雕刻着展翅欲飞的凤凰，城墙上斑驳的痕迹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当她踏入城门的那一刻，扑面而来的是与天玄门广场截然不同的气息。

　　市井的烟火气裹挟着灵力波动，热闹的喧嚣声中夹杂着修士特有的清朗喝声。

　　街道上，十几个招收弟子的摊位一字排开，各色旗帜在晚风中猎猎作响。

　　玄月宗的黑色旌旗上绣着弯月符文，每当有灵风吹过，符文便泛起幽蓝的光芒；

　　青云阁的鹅黄旗帜上，仙鹤图案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振翅高飞；

　　还有些不知名门派的旗帜，绣着奇形怪状的灵兽或神秘的图腾，在暮色中显得格外神秘。

　　华语熙放慢脚步，目光扫过每个摊位前的告示。

　　有的门派要求弟子擅长炼丹，有的则偏爱剑修，还有些在招收擅长阵法的奇才。

　　街道两旁的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勾得人味蕾大动。

　　卖灵米粥的老者掀开锅盖，浓稠的粥汤上漂浮着各色灵米，蒸腾的热气中飘散着诱人的香气；

　　卖灵果糖人的小贩手腕轻抖，金色的糖丝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转眼间就变成了栩栩如生的灵兽模样；

　　还有卖符咒的年轻修士，手中的玉简不断投射出符咒的威力演示，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姑娘，尝尝刚出炉的灵肉饼！"

　　一个系着围裙的妇人热情地招呼道。

　　"用灵兽的肉做的，吃完能补充不少灵力呢！"

　　华语熙婉言谢绝，继续向前走去。

　　她注意到，不少摊位前都围着年轻的修士。

　　他们或是认真询问门派的修行方向，或是展示自己的灵根资质。

　　偶尔有几个从她身边经过的少年，投来好奇的目光。

　　毕竟，能引动木火双灵根异象的天才，即便没有参加天玄门的实战测试，也足够引人注目。

　　走到街道尽头，一个不起眼的摊位吸引了她的注意。

　　白色的旗帜上只绣着一株简简单单的草药，摊位前没有拥挤的人群，只有一个戴着斗笠的老者，正专注地摆弄着面前的药鼎。

　　鼎中升腾的雾气带着淡淡的清香，华语熙深吸一口气，竟感觉体内的灵力都微微躁动起来。

　　华语熙刚走近那处挂着药草旗的摊位，腹中突然传来一阵轰鸣。

　　她下意识捂住肚子，耳尖发烫——方才专注观察门派招新，竟忘了从清晨到现在滴水未进。

　　"诶呀，饿了，得想办法弄些食物吃。"

　　她摸向腰间储物袋，指尖却只触到一片空。

　　头顶的凤凰灯笼次第亮起，将街边食肆飘出的白雾染成暖黄色，更衬得她饥肠辘辘。

　　正当她踮脚张望哪家馆子能赊账时，一阵拖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扛着把大扫帚走来，扫帚枝桠间挂满菜根果皮，散发着混合着馊味的气息。

　　男子的粗布汗衫被汗水浸透，露出腰间系着的油腻围裙，却仍笑得露出一口黄牙：

　　"小姑娘，要不去我那儿吃碗面吧，我家里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

　　华语熙本能地后退半步，系统突然发出警告：

　　【检测到异常灵力波动！建议保持警惕】。

　　她不动声色地运转木火灵力，表面却挤出尴尬的笑：

　　"可是大叔，我没钱啊。"

　　说着摊开双手。

　　"谈什么钱！"

　　男子豪爽地挥了挥手，扫帚上的烂菜叶纷纷掉落。

　　"我看你在招新摊前转了许久，莫不是没通过测试？"

　　他突然压低声音，肉乎乎的脸上浮现出神秘的神色。

　　"不瞒你说，我年轻时也是修道者，后来受了伤才留在城里当杂役。"

　　他指了指不远处飘着面香的巷子。

　　"我家面馆后头有个小院，时常有落魄修士借住，就当交个朋友！"

　　她注意到男子袖口若隐若现的剑形疤痕，以及围裙下露出的半截褪色剑穗。

　　那制式，竟与天玄门内门弟子的佩饰有几分相似。

　　"这......"

　　她犹豫着绞动手指，腹中又传来一阵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