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陈媃转着皮质办公椅的扶手,金属轴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助理将两份档案轻轻搁在胡桃木桌面,透明文件夹下透出的简历照片被顶灯照亮——左边姑娘的黑发挽成圆润发髻,珍珠耳钉在鬓角若隐若现;右侧的短发女子垂眸翻阅笔记,袖口露出半截银质腕表,表盘折射出冷冽的光。
陈媃:"试用期都三个月
她修长手指划过两份档案,尾音带着漫不经心的压迫感
陈媃:让左边那个整理近三年财报,右边的跟进明早的收购会议
她忽然抬眼,在两位新人紧张的站姿里轻笑出声
陈媃:别板着脸,我又不吃人——不过要是连助理该做的事都做不好,倒不如喂公司楼下的流浪猫。"
秘书的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笔挺的职业装下,后背早已沁出薄汗,喉结微微滚动却发不出声响。反观一旁的新助理,脊背绷得笔直如标枪,深棕色瞳孔毫无波澜,黑曜石般沉静,"保证完成任务"的回应像是精密仪器校准过的齿轮,严丝合缝。
陈媃饶有兴致地摩挲着钢笔,笔尖在桌面轻点出规律的节奏。新助理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脖颈处珍珠项链随着呼吸起伏,看似温驯的表象下,倒藏着某种不易察觉的锋芒。这让她想起公司顶楼蓄势待发的鹰隼,越是沉默,越令人期待利爪出鞘的瞬间。
打量半天,她让秘书和助理走开,只留这个看着冷酷助理
办公室的门在身后合拢的瞬间,她伸手转动水晶镇纸,折射的光斑在新助理冷白的脸颊上游走。对方依旧保持着标准站姿,西装裤笔直的褶皱像是用尺量过,连呼吸节奏都精准得近乎机械。
陈媃:"我需要个24小时待命的影子
她突然起身逼近,高跟鞋与地板碰撞出清脆声响
陈媃:处理凌晨三点的邮件,在我有事时能帮我出面,甚至在我需要安静时当人形隔音板——"
她指尖挑起对方垂落的发丝
陈媃:"怕麻烦、要休假、讲人权的,现在就可以走。"
空气凝滞数秒,新助理终于抬起眼,瞳孔里凝结的冷意像是被点燃的火种,淬出锋利的光
谢冰熙:我的手机永远不会关机,陈总
陈媃注意到她后颈露出半截玫瑰刺青,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她抽出一张纸来递给她
谢冰熙:谢谢
陈媃:谢家都那么对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呆在谢家,谢大小姐是在和我玩什么扮演吗
谢冰熙终于打破刻板的站姿,侧身避开审视的目光,玫瑰刺青随着动作隐入高领毛衣边缘
谢冰熙:陈总不是说,只看能力不查背景。
她从手包里抽出泛黄的病历本,肝癌晚期的诊断证明上,母亲的签名被泪水晕染得模糊
谢冰熙:比起谢家用联姻换救命钱,我更需要这份薪水。"
窗外暮色渐浓,霓虹灯在玻璃幕墙上折射出冷光。陈媃将诊断书推回去,金属钢笔在桌面敲出清脆声响
陈媃:工资减半——毕竟请动谢家大小姐,总要有点特殊待遇。"
陈媃:先出去吧
谢冰熙:是,小姐
陈媃坐在软椅上,水晶吊灯的光落在她攥紧的手背上,让她久久不能平息,之前助理打电话过来问她:老大找到新助理吗?
陈媃:找到了,没你聒噪
哈哈,那就好,失眠呢还好吗?不好的话就去找你那个朋友湛宇驰医生去开点药
陈媃因为昨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乱了很多天了点了点头挂断电话
自己的私用手机里明确爷爷的指示让她去见一见今晚的宴会人物,她不说也知道是鸿门宴,所以果断处理完工作准备坐车去军务处
车还没开出去就遇到了不想见到的人,对方是一个女人消瘦且带着血的她开了门就跪在她的脚下
助理见撞就要上去拦
陈媃:你这是什么意思
梦樱柔:我知道陈少爷回来了,我没有想夺走孩子只是我也是被逼的,你也听说了我爸爸要把我嫁给苏家大少爷可我不想骗他,我也不想嫁人
陈媃:与我有什么关系
梦樱柔:我求你了,让我与苏家少爷见上一面我只说明情况
陈媃:我才刚回国,梦小姐是觉得我是什么圣母吗?你当年把孩子丢到家门口,你以为有了这个孩子我就不会对你做什么吗?
梦樱柔:当年的事情我是有苦衷的,是我大哥喂我药我是被算计的而且我根本养不了她,陈小姐懂在家族步步为营 弱小的我根本做不到
陈媃:所以呢
梦樱柔:如今爸爸死了 他留下了遗嘱 是由我来继承 可是家族的人 我是逃出来的家族的人正在寻找我 ,把我抓去联姻的,等找到我把我嫁了他们就会拿到爸爸留下的家产
谢冰熙:这与我们小姐有什么关系,你……
陈媃:别说话
助理点点头退到车里,
陈媃:上去吧,
二人坐到车里,陈媃开了口
陈媃:先把我送到地方,你带她去老宅,老爷子知道该怎么安排她
谢冰熙:好的
陈媃推开厚重的车门,军用胶底靴踏在积水里溅起细碎水花。军务院灰青色的砖墙在雨雾中若隐若现,锈迹斑斑的铁门上还留着弹孔
哨兵敬礼的动作整齐划一,枪托撞击地面的声音震得她后颈发麻。主楼前的白玉兰开得正盛,花瓣上凝结的水珠却像是未干的泪痕。指尖抚过斑驳的廊柱,当年哥哥用红漆写下的"精忠报国"四个字早已褪色,只剩下几道模糊的暗红色痕迹
旁边一人走过来看着她道:有介绍信吗,是来
陈媃:陈家人
小伙子恍然大悟是小小姐啊
陈媃:我来看看你们
那小小姐慢慢逛
沈则然:干嘛呢聊天扣钱💰
沈队是小小姐,自己人嘛
沈则然:什么自己人
陈媃手骤然收紧,看着沈则然冷脸斥退那个脸上不怎么严肃的学员。男人转身时军装上的勋章在廊灯下泛着冷光,眉眼间凌厉的气势与当年的那个大哥哥已经截然不同了,人憔悴了难道这就是结婚的代价吗?
四目相撞的瞬间,沈则然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扯松军装领口的风纪扣,喉结滚动着发出低哑的轻笑
沈则然:哎,小姑娘,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啊
陈媃摇摇头,拿出手里的簪子那是奶奶走之前送给她的,沈则然看了一眼
沈则然:切,那小子家里人啊,你是她表妹吗?
沈则然提起那小子就一股气
陈媃摇摇头,伸出手来说
陈媃:我叫陈媃是陈家最小的女儿,陈老最小的亲孙女
沈则然抬起头大量了下她,
沈则然:阿音吗
陈媃:我已经不叫那个名字了
沈则然:阿音
沈则然一把把她抱到怀里,嘴里念叨着
沈则然:你哥那个杀千刀的,太过分了,真想拿把刀砍了他
陈媃把他弄开
陈媃:去你屋里坐会
沈则然:好,你给我讲讲你这几年怎么样啊,在国外呆的好好的怎么回来了
沈泽然推开房门时,门板和门框摩擦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屋里光线不算明亮,窗帘半掩着,能看到浅灰色的床单铺得整齐,书桌上摞着几本硬壳书,最上面那本摊开着,夹着枚金属书签。他侧身让身后的人进来,鞋架边还放着双落了层薄灰的篮球鞋——
扶她坐到躺椅上
沈则然:要喝点什么吗
陈媃:都可以
沈则然:什么都可以,最近有朋友孝敬我的茶给你泡
陈媃不好拒绝的点点头
看着他端来的茶抿了口
陈媃:好喝
沈则然:那当然我泡的能不好喝啊
沈则然:话说你这些年……
陈媃不想聊以前的事情,看着蛮屋的陈设轻笑一声
陈媃:也是变了,都升官了
沈则然:哪有啊,没你哥他……
沈则然:我知道你不想提他,算了你也不想聊以前的事那咱便不提了
她仰头眯了眼
沈则然看了眼身边的女孩,还记得第一次见小丫头的时候她还那么小现在,似乎和她说话都有距离了,这些年他真的很想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听说她外公去世了死亡原因竟然是不明,他想查查到的是生病死亡可他记得他那年见她外公的时候他老人家身体很好啊到底是为什么呢这个问题他问不出来想了半天索性不想了来日方长等一段时间问问那丫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