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岚眼一翻:“这可是好东西!你真不识货!”
“反正我不要。”
“你不要我要。”蒙岚万分宝贝的揣在自己怀里。
牧风烟看着她:“你想拿去坑谁?”
蒙岚凑到她耳边,说了两个字:“珞心。”
随即又反应过来,不满的说:“这怎么能说是坑呢?我是见她迟迟未有动静,替她谋划将来,万一那个家伙负了她,她若有儿女也不至于太伤心。”
牧风烟扶额:“迟迟未有动静?她才刚刚成婚能有什么动静?而且你怎么就觉得长陵侯会负了她?”
蒙岚的回答令她无语:“直觉。”
一路闲聊,回到了车马行,金铢沉重,牧风烟借了蒙岚马车装着,先送她回府,随后独自驾车回去。
蒙岚知她不凡,马车上又挂着写有“武安”二字的灯笼,都城无人敢惹,于是放心让她离开。
凌云一路跟随,却在她进了车马行之后跟丢了,此时随蒙岚的马车飞回,待到四下无人便飞落下来。
牧风烟开口道:“去寻狼卫,在密道西入口等我。”
凌云通灵,振翅飞去。
马车驶到密道入口,凌云已寻来狼卫候在那里,牧风烟留下几人搬运金铢,命其他人随着凌云离开。
她刻意在珍宝阁划伤手指滴落鲜血,便是要凌云带着狼卫寻到珍宝阁的所在。
只是她也觉得希望渺茫,仅凭几滴鲜血的气味,毫无方向的胡乱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一直到第二日傍晚,凌云才飞了回来。
它带回了狼卫的信,信中言凌云最后寻到的所在是洛京南五十余里的一艘渔船。
牧风烟回想起珍宝阁的长廊,少说也有二十几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一艘渔船。
而且根据她们坐车的时间推算,似乎也不可能离开五十里之远的距离。
黑市当真藏得隐秘,连久负盛名的风隼也毫无办法。
秋夜渐凉,万籁俱寂,寝殿灯火熄灭,只星光落下,洒满庭院。
牧风烟静静的站在窗前望着星空,双目灼灼,没有一丝倦意。
都城流言暂且平息下来,蒙素和王蔚也已经离开,她入殿为官的日子不远了,需要早做准备。
跟踪秋夕的狼卫一直没有消息传回,她也实在放心不下,难以安枕。
忽听密道缓缓开启,赵玄弋走了出来。
牧风烟皱了皱眉:“你怎么又来了?”
赵玄弋不说话,只微笑的看着她。
牧风烟立刻关上窗户,道:“你来这里太过危险,可知朱雀宫中尚有其他眼线?”
蓝娅背后的势力隐在暗处,他还敢来这朱雀宫。
“无妨,有狼卫暗中守护。”赵玄弋牵着她,坐在榻上。
牧风烟有些气恼:“你说得这样轻松,可知从前你来这里,被人瞧见了?”
“我知道,是秋夕。”
牧风烟反应过来:“你是故意泄露行藏,让她瞧见?”
她那时刚来朱雀宫不久,宫中之人从前也服侍过雁妃,尤其是秋夕,对于她这个毒瞎了雁妃之子的百越公主,必然抱有莫大的敌意。
赵玄弋故意现身让秋夕知晓他并未失明,是为了她的安危。
“可是,你就不怕秋夕说出去?!”
“她的父亲是征北军的兵士,随父皇出征死于北胡人之手,母亲是我的乳娘,带着她住在宫中,与我一同长大,不会出卖我。”
牧风烟想起蒙岚曾言,京中女子有一大半喜欢燕然侯,秋夕说不定就是其中之一,说话不由得的带了些醋意:“她倒是长情得很。”
赵玄弋看着她,笑了起来。
牧风烟被他一笑,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非是笑你,而是开心。”
赵玄弋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她这个样子,会怒会笑会害羞,会吃醋,才让他觉得她是一个真真实实的人。
迎亲之时,他就知她不是之前的凤华公主。
她的目光太平静,理智得近乎冷漠,眼中没有任何感情。
后来他知道了缘由。
那是因为她已将所有的热情、专注和渴望,都倾注在了一个看似虚无缥缈的梦想之中,所以她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
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冷酷无情的女子,却深深的印在他的心头,缠绵入骨。
靠在他宽阔温暖的怀中,鼻间笼罩着他的气息,耳旁传来他的心跳,换了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会去想其他。
牧风烟却不合时宜的开口问道:“你来找我,可还有事?”
赵玄弋知道她担心自己,道:“你不必忧心。狼卫在都城二三十年都未被父皇察觉,自然有其隐秘手段。有他们守护在侧,我的行踪无人知晓。”
牧风烟略微放下心来:“跟踪秋夕的狼卫,可有收获?”
“这正是我今日来此的原因。有死士伏击秋夕,狼卫暗中跟随,寻到了他们的秘密据点。”
牧风烟一喜:“可捉到活口?找到蓝娅?”
赵玄弋摇头:“那些人是死士。连据点仆役都已被人毒哑,刺穿双耳。”
死士只会战死或是自尽,绝不会被俘。
牧风烟想起清欢,心中涌起寒意,思量许久,她终于开口问道:“那……秋夕呢?”
“她死了。”
她早知秋夕离宫必定会被杀人灭口,但此刻听闻她的死讯,心头却有一种复杂的感觉。
“若无他事,你还是快些回去吧。经过庄园之事,江余生必定会怀疑你,此人心机深沉,不可不防。”
赵玄弋叹了口气,道:“你总催促我离开,若非知晓你的性子,却要觉得你是不愿与我相见了。”
牧风烟垂下头,道:“我并非不愿与你相见。我只是害怕,怕我会害了你。”
在庄园看见赵玄弋和江余生出现之时,意识到自己成了引他入局的诱饵,那一瞬间的恐惧,至今想起仍旧不寒而栗。
赵玄弋轻抚着她的长发:“我知道。你心中所想,我都明白。我未曾拔除你宫中的暗桩,只是不愿打草惊蛇,你不必太过忧心,相信我。”
牧风烟安心的靠在他的怀中。
她怎么忘了,眼前的这个人,是少年成名,平定北胡的燕然侯,怎会是一个耽于温柔乡的蠢人?
他素来心高气傲,不屑心术,却不代表,他不懂心机。
她向来习惯自己去面对一切考虑周全,却没有想过,他并非赵灏,需要她来相救。
相反,一次次生死关头,是他救了她。
她从来也不愿去依靠别人,而他,却早已是她的依靠。
她伸手从绣囊中摸出那只埙,放在赵玄弋的手中。
赵玄弋有些诧异:“你怎知我会吹埙?”
“猜的。”
埙原本就是北地乐器,狼卫中就有不少人会吹。
赵玄弋放开她,把埙凑到唇边,吹了起来。
埙声原本悲怆苍凉,他吹起来却是醇厚沉稳,大气磅礴,隐然有兵戈之声。
牧风烟按住他的手,赵玄弋明白她的意思,停了下来。
他吹出的埙声与她迥异,只要稍懂音律的人都能听出两者之间的区别。
“你竟能用埙吹出这样的曲调,难道吹奏之时感觉不到埙中的凄楚悲痛么?”
赵玄弋含笑看着她:“卿卿相伴身侧,何来凄楚悲痛?”
那埙中蕴藏的悲苦之声,竟无法影响到他。
牧风烟这才明白,他的心志之坚定,远超自己。
那夜寝殿媚香,也是他在关键时刻把持住自己。
看着他光彩夺目的笑容,她有些失神。
她轻轻环住他的腰,两人静静相拥,只闻庭院风吹落叶,如夜色低吟。
天元殿朝会,崔太后坐在云纱屏风后,紧握的手心里沁出汗水。
今日,牧风烟会出现在朝堂,崔太后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所以她也禁不住紧张起来。
江余生递过一张锦帕,他的目光平和而温柔,恍惚间与梦境中的目光重叠在一起,崔太后顿时平静了许多,伸手接过锦帕,点了点头。
江余生的声音传出屏风:“宣凤华公主上殿!”
群臣纷纷看向公孙齐。
他们很奇怪,为何太后会宣召凤华公主,若是有什么封赏,一纸诏书送去朱雀宫即可。
公孙齐也是莫名其妙,显然太后也未曾知会过他。
在朝臣异样的目光中,牧风烟依旧镇定从容。
她走到殿阶下,行礼问安,一举一动皆符合礼节,便是礼官大夫也挑不出半分错处。
但她却穿着朝服。
官员的朝服。
虽然并无绶印,却实实在在是文官的朝服。
丞相长史赵兢率先开口:“凤华公主为何穿着官服?”
礼官大夫赵弗也附和道:“须知我大汉乃礼仪之邦,服饰皆由律法而定,公主此举,有僭越之嫌。”
牧风烟不慌不忙的说:“我今日上殿乃是自荐为官,不穿官服,却要穿什么?”
这一句话,犹如水入沸油,大殿上顿时嘈杂起来。
由于斥责她的声音太多,所以没有一句话听得清楚。
蒙素和王蔚不在都城,群臣的目光最后都落在公孙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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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_=提前更,明天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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