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二十八天的倒计时在粉笔灰与习题纸的翻飞中迅速流逝。某个晚自习，走廊尽头突然传来惊呼，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漫天流萤撞碎在玻璃上，尾部的微光映得每张年轻的脸庞都像是镀了层银。叶巧巧悄悄打开窗，一只流萤跌跌撞撞飞进教室，停在许然摊开的错题本上，青绿色的光斑在"导数"二字上方明明灭灭。

"听说看见流萤会有好运。"李阳压低声音，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作文素材本。程骁突然抓起草稿纸卷成筒，作势要驱赶："别打扰我们学习！"却在流萤飞起时，用手机默默录下了这段带着数学公式的夏夜影像。沈柯摘下眼镜擦拭水雾，镜片后的眼睛比任何时候都明亮，他转身在黑板写下："所有蛰伏，终将破茧成光。"

离高考还有七天时，季安的游戏机存档突然损坏。众人发现他红着眼眶蹲在操场角落，秦霖哲默默递上刚泡的咖啡，程骁扯开嗓子喊："等考完我们重开十遍！"叶巧巧翻出珍藏的限量版游戏攻略本，李阳掏出笔记本开始编写剧情梗概。暮色里，七个身影围坐成圈，蝉鸣与讨论声中，新的游戏世界正在诞生。

高考前最后一个清晨，教室后墙贴满了密密麻麻的便利贴。许然的手指抚过那些熟悉的字迹：程骁画着歪歪扭扭的太阳，配文"冲就完事了"；沈柯工整地抄写着"慎终如始，则无败事"；叶巧巧用荧光笔写着"等我在海边给你们当导游"。最角落的淡蓝色便签上，季安画了个像素风小人，旁边写着："通关在即，队友勿掉线！"

考场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许然握着准考证的手微微出汗。转头看见程骁正和沈柯掰手腕，额角的汗滴在地面晕开小小的圆；秦霖哲蹲在台阶上，给紧张到发抖的李阳讲解物理模型；叶巧巧踮脚给每个人别上亲手折的幸运星，季安则把游戏机挂件挂在许然书包上："这可是开过光的。"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许然几乎是被人流裹挟着涌出考场。盛夏的阳光刺眼，蝉鸣声震得耳膜发疼，她却在人群中一眼望见那抹熟悉的身影——程骁挥舞着写满加油的横幅，沈柯抱着成摞的复习资料（此刻已变成漫天纷飞的纸片），季安把游戏机举过头顶当喇叭，秦霖哲的眼镜滑到鼻尖，叶巧巧举着手机录像，李阳正在人群中分发提前准备好的棒棒糖。

"去海边！"程骁的喊声淹没在欢呼里。他们骑着自行车穿过半城晚霞，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时，许然终于读懂了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夜——不是所有答案都写在试卷上，那些在暴雨中传递的温暖，在深夜里分享的浓茶，在迷茫时亮起的星光，早已在彼此生命里刻下永恒的坐标。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七个人躺在沙滩上看日出。程骁指着海平面大喊："新副本已加载完毕！"沈柯望着翻涌的浪花，轻声说："但我们永远是队友。"叶巧巧的相机快门声与海浪声交织，季安的游戏机在沙地上投出像素化的朝阳，李阳掏出作文本开始记录此刻，秦霖哲默默把大家的脚印画成地图。

许然低头看着被海水打湿的校服袖口，那里不知何时被人用马克笔写了行小字："此去山高水长，我们顶峰再见。"她望向远方，朝阳正跃出海面，金色的光芒里，青春的故事仍在继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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