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燕姐抽回手的动作像一根冰针刺入歪哥的骨髓。他垂眼看着自己悬在半空的手掌,指缝间还残留着她手腕的温度,这点温热正在夜风里迅速消散。
"我去看看孩子们。"燕姐拢了拢披肩往后院走,青石板上的月光被她踩得支离破碎。歪哥站在原地凝视她的背影,玄武之力在经脉里横冲直撞,喉间涌上腥甜——篡改天命的反噬开始了。
小灵儿从廊柱阴影里转出来,琉璃灯映着她发间银饰的冷光:"玄武甲裂了三片,歪哥,你何苦呢你最多还能撑两个时辰,必须治疗了。"
歪哥抹去嘴角血渍,月光透过他逐渐透明的指尖:"足够送他们去天外天了。"燕姐突然在门外发出瓷器碎裂的声响。歪哥冲出去时看见她茫然站在回廊里,裙摆沾着茶渍,脚边是摔碎的青瓷盏。"方才突然心悸..."她按着心口皱眉,"好像听见有人在哭..."
歪哥的指尖微微发颤。玄武之力编织的记忆正在松动,那些被强行压入深渊的情感如同困兽撕扯牢笼。他悄悄咬破舌尖维持清醒,弯腰收拾碎片时故意让瓷片在掌心划出血痕——真实的疼痛能暂时压制反噬的灼烧感。
寅时的梆子声响起时,歪哥的后背已经浸透冷汗。小灵儿在庭院中央画出传送阵,朱砂混着歪哥的鲜血发出妖异的红光。燕姐抱着熟睡的幺儿踏入阵法时突然踉跄,怀里的孩子险些滑落。
"让我来。"歪哥伸手去接,燕姐却下意识后退半步。这个细微的躲避让阵法红光骤然暴涨,玄武甲在歪哥心口发出龟裂的脆响。黄子突然抛出一把星砂,流转的银光暂时稳住了即将崩溃的阵法。
当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光阵中时,歪哥终于跪倒在地。朝阳正从远山背后渗出猩红,他望着燕姐站过的青石板,那里留着半个模糊的脚印——是她昨夜后退时留下的。晨风掠过庭院,石缝里突然钻出一株嫩芽,在血色朝霞里舒展着鹅黄色的叶片。
无尽瓶在歪哥怀中发出微弱震动,瓶身浮现出燕姐抱着襁褓微笑的幻影。他想起昨夜燕姐抽回手时簪头蝴蝶的颤抖,想起幺儿睡梦中无意识喊出的"爹爹",想起传送阵启动瞬间燕姐眼角倏然滑落的那滴泪。
天边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扭曲的天空裂开无数猩红缝隙。歪哥擦去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握紧佩剑站直身体。玄武甲碎片刺入心脉的剧痛让他格外清醒,他最后望了一眼燕姐居住过的厢房,窗纸上还贴着孩子们剪的歪歪扭扭的福字。
"至少...梨花开放时...你们还能闻到香气..."他低声说着,剑锋划破掌心,以血为引启动最后的守护阵。无尽瓶突然迸发出耀眼光芒,燕姐残留的记忆化作万千萤火,在阵法中织成一道光幕。当第一道天火坠落时,那些萤火竟凝聚成燕姐的虚影,轻轻环住了歪哥颤抖的肩膀。
韬韬跟歪哥说,不能拖了,燕姐跟孩子们去天外天,你现在必须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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