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蒲第七次推开门时,浓郁的血腥味混着药气扑面而来。歪哥蜷缩在燕姐常坐的雕花榻上,怀里抱着她没带走的胭脂匣子,玄武之力凝成的黑色冰晶正从指尖往心口蔓延。
"玄武甲都碎成渣了还硬撑!"小灵儿把药碗砸在案几上,汤药溅在歪哥手背烫出红痕。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固执地擦拭着匣子边缘根本不存在的灰尘——那里刻着燕姐生产时咬出的齿痕。
文韬踹开门的巨响惊飞了檐下灰雀。他拎着半坛梨花白晃进来,靴底碾过满地药渣:"真该让燕姐看看你这窝囊样。"歪哥睫毛颤动,怀里胭脂匣突然发出微弱青光,那些被玄武之力封存的记忆残片在空气中闪烁。
"你以为撕了记忆就一了百了?"文韬扯开歪哥染血的衣襟,心口玄武甲碎片的幽光映出燕姐临别时的泪痣,"她进传送阵前悄悄找过我。"沾着酒气的手掌拍在案几上,三枚铜钱在药渍中摆出诡异的星象。
歪哥混沌的瞳孔猛地收缩。铜钱排列的形状正是当年燕姐难产时,他在产房外卜的凶卦。那天他折了二十年阳寿向玄武祈愿,才换来母子平安的奇迹。
"她说要是你出事,就把这个烧了陪葬。"文韬甩出个褪色的平安符,针脚歪斜的并蒂莲上沾着干涸的血迹——是幺儿百日宴那晚,燕姐捂着咳血的帕子连夜绣的。
阿蒲的银针突然发出嗡鸣,药碗里浮起奇异的光点。小灵儿惊觉那些黑色冰晶正在消融,化作雾气渗入平安符。歪哥颤抖着伸手去碰,符咒里突然传出燕姐的声音:"要好好吃饭呀",温柔得仿佛昨夜她还在灶前熬着红糖水。
"治疗。"文韬揪着歪哥后领把人按进药桶,滚烫的药汤漫过心口玄武甲时发出滋滋声响。歪哥仰头望着房梁,那里悬着燕姐去年晒的艾草,枯叶间还缠着幺儿抓周时的红绸。
小灵儿将七十二根金针钉入穴位,阿蒲的咒文在雾气中化作青鸟。当最后那枚刻着玄武纹的银针没入心口时,平安符突然自燃,灰烬在歪哥掌心聚成燕姐的剪影。文韬把酒坛砸向窗外盛开的梨树:"燕姐没有记忆,都是我为了骗你治疗瞎编的,燕姐跟孩子们去了天外天过几天小灵儿也会去,歪哥别让我们操心了。"
夜雨骤降时,歪哥终于咽下三天来的第一口药。檐角铜铃在风里叮当,恍惚间又回到燕姐撑着油纸伞等他归家的那些黄昏。小灵儿把新炼的保元丹塞进胭脂匣暗格,发现匣底竟藏着一缕用红绳缠着的白发——是去年上元节歪哥在灯市走散后,燕姐急白的青丝。
晨光穿透云层时,歪哥心口的黑色冰晶已褪至手肘。他沉默着帮阿蒲收拾满地狼藉,在墙角捡到幺儿落下的布老虎。当指尖触到老虎肚皮暗藏的玄武符咒时,无尽瓶突然在柜中发出共鸣,瓶身浮现出天外天的星图——某颗星辰旁依稀有燕姐的灵力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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