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江夏缩在急诊科走廊的塑料椅上,指节攥得发白。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他盯着对面墙上的电子钟——03:47,鲜红的数字像某种倒计时。
准确地说,那串数字正悬浮在外卖员头顶。
半小时前他冲进急诊大厅时,深蓝色头盔裂成蛛网状,工作服前襟沾着半干涸的酱油渍。此刻他躺在转运床上鼾声如雷,护士正在给他额头清创,酒精棉球擦过伤口时他猛地抽搐,头顶的数字突然变成02:15。
"脑CT显示没有出血。"白大褂唰地掀开隔帘,江夏看见胸牌上印着"陆沉川主治医师",男人修长的手指夹着影像片,"观察两小时就能......"
"他会死。"
声音落地的瞬间,输液管里回流的血珠凝在半空。陆沉川转身时金丝眼镜掠过冷光,江夏这才发现他左眼尾有颗很小的泪痣,像落在手术刀尖的一点朱砂。
"你说什么?"
"还有..."江夏喉结滚动,数字正在02:00和01:59之间闪烁,"一百一十九秒。"
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蜂鸣。外卖员开始剧烈抽搐,监测屏上的血氧饱和度断崖式下跌。陆沉川一个箭步冲过去扯开患者衣领,江夏看见他后颈渗出细汗,在无影灯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室颤!准备除颤仪!"
当第三次电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时,江夏低头盯着自己掌心。那里还残留着两小时前的灼痛——被咖啡泼到的瞬间,他第一次看见女同事头顶浮现出"00:30"。
而现在停尸间的铁柜里,躺着那个总爱把口红涂出界的姑娘。
监护仪归零的长鸣声中,江夏突然抓住陆沉川的袖口。消毒棉片从托盘跌落,在瓷砖上洇开淡黄色污渍。他指向外卖员敞开的衣领:「那个胎记...」
暗红色三角印记嵌在锁骨中央,和咖啡厅里仰面倒下的女孩如出一辙。陆沉川甩开他的手,沾着血渍的乳胶手套擦过江夏腕骨,在皮肤上拖出一道灼热的红痕。
「你以为这是侦探游戏?」医生摘掉眼镜,泪痣在苍白的脸上格外醒目,「上一个预言家现在躺在负二楼。」
江夏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冷的自动体外除颤器。玻璃门映出陆沉川模糊的身影,他白大褂口袋里的钢笔正在渗出墨汁——那是三分钟前江夏预言死亡时,医生失手捏裂的笔杆。
凌晨五点的更衣室,江夏把冷水拍在脸上。镜中倒影的眼白布满血丝,掌纹间游走着诡异的青灰色纹路,像电路板上的铜丝。当他凝视外卖员尸体时,那些纹路突然收缩成倒计时数字:71:58:23。
三天后,陆沉川的钢笔会刺穿某个人的颈动脉。
「你果然能看到更多东西。」镜中突然浮现金丝眼镜的冷光,陆沉川倚着门框,白大褂下摆沾着疑似脑脊液的液体,「今早收治的舞蹈演员,你盯着她的心电图监护仪看了十七分钟。」
江夏猛地转身,后腰撞上洗手台。那些青灰色纹路正顺着他的血管向肘窝蔓延,如同正在加载的进度条。
「林小曼的动脉导管未闭是常见先心病。」陆沉川抛来一沓病历,手术同意书签名字迹锋利如柳叶刀,「但她明晚十点要参加天鹅湖公演。」
病历夹「啪」地摔在积水的地面。江夏看着泛黄纸页间飘出的天鹅湖门票,票根日期下方浮动着金色数字:23:59:59。
「如果她能活着谢幕,」陆沉川擦肩而过时,江夏闻到他身上有股金属灼烧的气味,「我就带你去见见那些胎记的主人。」
午夜候场通道,林小曼的足尖鞋在地面敲出急促的鼓点。江夏藏在消防栓后,看着女孩雪白的后颈——那里本该悬浮着死亡倒计时,此刻却空无一物。
掌声如潮水漫过剧场时,陆沉川突然按住他肩膀。医生腕间的欧米茄超霸表蒙裂开蛛网状纹路,与江夏预见过的某个死亡场景完美重叠。
「倒计时消失了?」陆沉川的声音带着古怪的震颤,江夏这才发现对方另一只手藏在口袋里,握着那支漏墨的钢笔。
天鹅之死的乐声骤然拔高,林小曼的蕾丝裙摆扫过舞台边缘。江夏突然抓住陆沉川的手腕,青灰色纹路正从两人皮肤接触处疯狂滋长。在医生白大褂袖口深处,他看见某个倒计时数字一闪而逝:
00: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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