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入院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规律的弧线，汪先生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

副驾驶座上，江悦蜷缩成一团，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唇色淡得几乎透明，她的睫毛在昏黄的路灯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像风中摇曳的蝴蝶翅膀。

江悦：“冷.……”

她无意识地呢喃，指尖揪住他西装的下摆，汪先生将车里的暖气开到最大，指尖在方向盘上收紧。

汪先生：“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急诊室的灯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汪先生抱着江悦快步穿过走廊，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声响。

护士推来担架床时，他却没有松手，直到医生再三保证会照顾好她，才将她轻轻放下。

路人甲：“病人高烧39.8度，需要立即输液。”

白大褂在眼前晃动，汪先生站在诊室门口，看着护士将针头扎进江悦的手背。

她疼得瑟缩了一下，却没有醒来，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

路人甲：“家属去办一下住院手续。”

汪先生接过单据，指尖在与病人关系一栏停顿片刻，最终写下“叔叔”二字。

缴费窗口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想起方才抱起江悦时，她滚烫的体温透过衣料灼烧他的胸膛。

那种灼热，像极了十六年前那个雨夜，他抱着发高烧的汪铭轩冲进医院时的感觉。

回到病房时，江悦已经输上液，护士正在调整点滴速度。

路人甲：“病人需要留院观察，今晚最好有人陪护。”

汪先生点点头，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他伸手替她掖好被角，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滚烫的脸颊。

江悦：“汪叔叔……”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眼睛却还紧闭着，像是在做梦。

汪先生：“我在。”

他轻声回应，任由她将他的手贴在脸上，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落下，像极了那个雨夜，他守在汪铭轩病床前时的场景。

夜色渐深，病房里的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汪先生靠在椅背上，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江悦的脸，月光下，她的睡颜纯净得像个孩子。

雨滴依旧不停地拍打着窗棂，固执地就像要洗净所有的尘埃，宛若当年那个雨夜。

他下了班就着急赶往医院照顾汪铭轩，却在医院撞见她与情人私会。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自己在病房外听见赵茜与那个男人的对话。

“等铭轩病好了，我们就离婚，我一分钟都不想和他多待。”

“那孩子呢……”

这个男人的声音汪先生熟悉无比，就是躲在衣柜之中的人，赵茜口口声声说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那句誓言还在耳中回响，与医院走廊中赵茜说出的话逐渐重叠。

“孩子归我，他家都不回，哪有时间照顾铭轩。”

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活在谎言里，从前赵茜的温柔体贴全都是假的。

而现在，江悦的出现，仿佛让他重新回到了那个雨夜，她的乖巧，她的依赖，会是真的吗？

汪先生闭上眼睛，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江悦的手背。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想，可那些记忆如影随形，让他无法释怀。

江悦：“汪叔叔……”

江悦突然惊醒，眼神还有些涣散，她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又看了看汪先生疲惫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江悦：“对不起，又给您添麻烦了。”

汪先生松开她的手，起身替她调整枕头的高度。

汪先生：“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而江悦却抓住他的衣角，眼神中带着一丝祈求。

江悦：“您今夜不会走了吧？”

汪先生：“睡吧，我在这。”

他轻声说道，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梢，江悦闭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

汪先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他该远离，把自己保护起来才不会再受伤，可每当看到她脆弱的样子，那些理智就会土崩瓦解。

他收紧手臂，埋首在她未输液的那只手上，温热的呼吸扫过修长的指尖，江悦在梦中似乎感觉到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滴在了手背之上。

凌晨三点，汪先生握着江悦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却被她噩梦中的话语惊醒。

江悦：“那个红裙子的女人……”

江悦的声音沙哑得像揉皱的糖纸，说完之后骤然睁开双眼，迷茫地看着周围，才想起自己进了医院，汪先生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汪先生：“是我的下属。”

他抽回手替她掖好被角的动作温柔至极，江悦嗅到他西装上残留的陌生味道，混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竟品出几分苦涩。

江悦：“她看您的眼神……”

汪先生：“我知道。”

汪先生打断她的话，起身调暗床头灯，月光漫过他挺拔的背影，在墙上投下阴影，江悦望着那影子，心中一阵苦涩，突然伸手拉住他的小手指。

江悦：“汪叔叔也这样照顾过别人吗？”

汪先生：“当然。”

他抽回手指的力道失了分寸，剪短的指甲不小心擦过她娇嫩的皮肤，留下一道红痕，江悦吃痛地蹙眉。

江悦：“您平时很在意与别人交往的安全距离。”

汪先生：“是。”

江悦：“可她明明就可以站在您的身边。”

江悦倔强的含着泪直视汪先生的眼睛，想要问出一个答案。

汪先生：“她是我的下属，名正言顺。”

汪先生回答的很直接，他问心无愧，无需过多解释。

江悦：“那您与我的安全距离是多少？”

汪先生：“你心中清楚。”

江悦有些气急败坏，自己都这样了他都不顺着自己，字字句句都往自己的心窝上扎，她下垂着眼眸，意有所指地看向他张开的双腿，挑衅意味明显。

江悦：“我不清楚，是负15公分？还是18？亦或者是20？”

汪先生：“胡闹！”

他下意识地并紧双腿，慌乱地垂下一只手挡住她的目光。

一旁的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警报，汪先生顾不上其他，赶紧起身按下呼叫铃。

护士推门而入时，他正用纸巾擦拭江悦眼角的泪珠，表情别扭但动作依旧温柔的不像话。

路人甲：“病人情绪尽量不要起伏过大。”

护士的警告让汪先生僵在原地，他低头看着江悦明显没有消气的表情，颇为无奈。

他抬手轻轻覆在了江悦的额头，顺势帮她合上了眼睛。

汪先生：“睡吧，我守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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