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偶遇”

次日，浴室蒸腾的水汽漫到镜面，江悦望着锁骨下未消的齿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昨晚发给汪先生的消息，全部石沉大海。

顾浅的叩门声第三次响起时，她终于拧开把手，带着水汽的茉莉香气扑面而来。

江悦裹着白色浴巾，湿漉漉的头发随意地搭在肩头，发梢的水珠顺着锁骨滑进浴巾深处。

晨光为她勾勒出朦胧的轮廓，美得如梦似幻，顾浅喉咙发紧，在江悦的明艳面前，她总觉得自己像颗黯淡的星。

江悦：“顾小姐？”

江悦的声音带着刚洗完澡的慵懒，打破了沉默，顾浅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目光保持平静，从包里掏出机票递过去。

顾浅：“汪司让我送您去机场，十一点半的航班。”

想起昨夜汪先生失控后又仓皇离开的背影，江悦只觉得可笑。

江悦：“他这是赶我走？”

顾浅的视线掠过她颈间未消的齿痕，突然想起昨夜在走廊撞见汪先生时，他狼狈的模样，顾浅慌忙低头，目光却被她腕间的红痕夺去了注意力，那是汪先生领带的杰作。

顾浅：“汪司说您需要冷静。”

江悦：“他倒是够冷静。”

江悦转身走向落地窗，晨曦在她发梢镀上金边，她伸手用口红在玻璃上画了一朵花，恰好遮住楼下那辆黑色轿车，透过开着的车窗，刚好与里面的汪先生对视。

江悦：“告诉他，我今晚有约。”

顾浅：“江小姐，汪司很在意你的，他来埃及期间每天都只睡几个小时，但还是愿意花时间来关心你。”

江悦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湿发，没有转身去看身后的顾浅。

江悦：“他工作中也是这样吗？总能全身而退！”

空气骤然凝固，顾浅的呼吸乱了半拍，旋即恢复平静，继续开口劝着江悦。

顾浅：“开罗局势复杂，汪司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江悦：“我不会离开，不用劝我了，我要换衣服了，顾小姐也要看着吗？”

江悦转身走到顾浅面前，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江悦：“请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他。”

顾浅看着江悦坚定的眼神，知道再劝说也无济于事，只能点点头，转身离开。

顾浅刚走出门外便拿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汪先生的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听见汪先生疲惫的声音传来。

汪先生：“怎么样？”

顾浅深吸一口气，把江悦的话一字不差地转告给他，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就在顾浅以为汪先生不会回应时，他终于开口。

汪先生：“我知道了。”

夜晚，廖霖强站在酒店大堂中，他特意换了套暗纹西装，他对着电梯镜面调整着领带的角度。

“叮——”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他眼底的星光骤然明亮。

江悦穿着墨色丝绒长裙从电梯里走来，领口若隐若现的红痕被珍珠项链恰到好处地遮掩。

廖霖强：“这条项链很衬你。”

餐厅位于尼罗河畔的悬空玻璃平台上，水晶吊灯与河面倒映的星光连成银河。

廖霖强为江悦拉开座椅时，侍应生正在调试天文望远镜，迎上江悦疑惑的目光，他笑着开口解释。

廖霖强：“听说今晚有百年难遇的流星雨，我特意定的这个位置，开罗的星空很美，就像江小姐的眼睛。”

江悦刚要开口，余光瞥见餐厅入口的骚动，是汪先生和代表团的人走了进来，黑色西装衬得他鬓角的霜色愈发明晰。

他正侧头与顾浅说话，袖扣随着手势在灯光下划出冷芒。

廖霖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几人后皱了皱眉，但很快被掩饰了下去。

廖霖强：“要过去打招呼吗？”

一旁的玻璃倒映出江悦骤然绷紧的肩线，她看着汪先生接过侍应生递来的菜单，修长的手指在烫金封皮上停顿。

江悦：“不必了，我们……”

话未说完，汪先生突然转头望向这边，江悦清晰地看到他面色的冷意，她的手一抖，高脚杯中的香槟泛起不自然的涟漪。

路人甲：“廖大使？刚刚还在讨论要不要给你打电话，这么巧就遇到了，看来你和汪司长心有灵犀啊。”

汪先生一旁的人惊喜地朝着这边打招呼，廖霖强也只能起身与来人握手。

汪先生也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皮鞋踏在玻璃地面的声响令江悦想起昨夜皮带扣砸在地毯上的闷响，脸瞬间红了大片。

汪先生：“没有打扰廖大使的雅兴吧？”

廖霖强：“当然没有，只是没想到汪司长会有兴趣来这个餐厅，不过身边有小顾这样的佳人在也不算辜负这样的美景了。”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站在汪先生身边的顾浅，这可是著名的情侣约会圣地，虽然身旁还有其他人，但廖霖强还是不忘单拎出顾浅说给江悦听。

此刻其他代表团的人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汪先生用着只有几人才能听清的语调幽幽开口。

汪先生：“看来廖大使身边真的缺个女助理，部里人才济济，廖大使可有中意？”

说完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江悦，其中还带着一丝质问，江悦只觉得莫名其妙，他昨夜丢下自己的账还没算呢。

汪先生：“江小姐也对流星雨感兴趣？昨夜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江悦：“我对什么感兴趣好像和汪司长没什么关系吧。”

廖霖强刚要开口解围，眼神却不小心看到了远处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苏雨棠，她正踮脚调整相机参数。

或许是感受到了目光，她抬头向着这边看过来，看到最佳观赏流星位置上的几人，尤其是看到汪先生时眼睛闪出的光芒。

想上前打招呼，却又怕打扰了几人，只能笑着向注意到自己的廖霖强隔空打了个招呼，他微微颔首，表情中居然有些不自然。

回过神时汪先生已经回到了代表团所在的餐桌，刚好是苏雨棠所站的位置。

苏雨棠：“汪司您好，您也来看流星雨吗？”

看着苏雨棠笑容满面的模样，廖霖强莫名浮现出她面对自己时的模样，除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拘谨和一闪而过的惊艳，后续就只剩下了满眼的工作和对下班的渴望。

廖霖强：“你们年轻人都喜欢这样的？”

江悦被他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随着目光看向远处和同事相谈甚欢的汪先生，瞬间没有了胃口，手里切牛排的餐刀用力地戳进牛排里，嘴中小声嘀咕。

江悦：“有什么好喜欢的，中央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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