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我们没赶上春天

第三十四章：我们没赶上春天

傍晚的光，暖得像一场迟到的梦。

窗外梧桐叶落了一地，斜阳把屋子的影子拉得很长，屋内却格外安静，安静得只听得见茶杯放在木桌上的轻响声。小曦窝在沙发角落，披着叶融的外套，头靠在扶手上，目光落在一张纸上，那是叶融刚从家里带回来的。

“他们说，再拖也不是办法。”叶融坐在她身边，声音低得像怕惊扰她。

小曦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拿起那张纸翻看，落款是叶母熟悉的名字，字迹很端正，看得出是一番认真。内容却很简单：他们希望叶融能定下来了，不是结婚，就是订婚。

她轻轻呼了一口气，将纸搁在茶几上，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纤细，却未戴戒指。

“我才十八岁。”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我知道。”叶融挠了挠后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妈他们就……传统，觉得我该有个家了。”

“可是我才刚成年。”她重复了一遍，抬眼望着他，眸光澄澈，“还不懂什么是‘家’，更不确定我们……能不能走到那一步。”

那句话像针扎进心头，细细地痛，不叫人流血，却叫人沉默。

叶融没再说话。他想起无数次幻想的未来：小曦穿着白裙，在花园中对他笑，阳光洒在她发梢。但现在，他忽然明白，那一切都可能只是他一个人的梦。

小曦没有责怪，更没有悲伤。只是语气很淡，那种冷静与成熟不该出现在一个十八岁女孩的嘴里，却偏偏在她身上合理得令人心酸。

“他们说我可以等你。”叶融抬眼，试探地看她。

“可你真的等得了吗？”她嘴角微翘，却没有笑意，“几年？五年？十年？你三十岁的时候，我才刚大学毕业。”

时间的差距从来不是数字，而是生命的步调。

他沉默地望着她，那一刻他忽然觉得，小曦变了，变得更清醒、更独立，也更遥远。

她不哭，也不闹，只是轻轻站起身，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风吹进来，拂起她鬓边的发。

“叶融。”她背对着他说，“我一直都知道你对我好，真的很好。但不是所有的好，都能熬成永远。”

那句话像雪，一点点落进他的心里，慢慢冷却。

他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她没动，也没挣脱。

“别说了。”他喃喃，“别说这样的话。”

“可这就是事实。”她望着远方夕阳，眼底没有眼泪，也没有光，只是一种淡淡的疲惫。

他将下巴轻靠在她肩头，声音哑得像破布：“我们是不是没赶上对的时间？”

她没答，只是将手轻轻搭在他手上。那一下很轻，像是安慰，也像是告别。

这一夜，两人谁也没提结婚的事，也没说未来。只静静靠在一起，看窗外夜色一点点淹没残阳。

他们还爱着彼此，却已开始明白，有些路，不是并肩就能走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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