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玻璃心上的月光

第三十三章：玻璃心上的月光

　　距离小曦生日那晚，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那场静谧浪漫的庆生夜，像被包裹在绸缎盒子里的一场梦，甜美、轻柔、不舍醒来。

　　可梦终归是梦，生活还是要继续。

　　最近的叶融，明显有些不一样了。

　　他变得沉默，经常一整天拿着手机发呆，偶尔接个电话，也会把声音压得很低，脸上的神情则越来越复杂——像是一块平静水面下压着的石头。

　　小曦察觉到了。她不是那种自欺的人。

　　她问过叶融，他只说公司最近在筹划一个重要项目，自己压力比较大。

　　她点点头，没有追问。可她心里明白，那不是全部。

　　直到这天晚上。

　　饭桌上，叶融终于开口：“小曦，我想带你去见我爸妈。”

　　小曦放下筷子，动作停顿了一秒：“现在？”

　　“他们……最近催得有点紧。”他眼神飘开，“其实我已经三十出头了，他们挺担心我。”

　　“他们想让你结婚？”小曦直接问。

　　叶融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点了点头。

　　空气，像被冻住了。

　　小曦没说话。

　　她只是低头继续吃饭，咀嚼动作慢得像是机械地执行任务。

　　她知道自己才刚刚满十八岁，连自己的未来都还在朦胧中摸索。而婚姻？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我不是在催你。”叶融终于开口，“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你的存在。”

　　“可他们是想让我变成‘你老婆’的存在，不是吗？”小曦终于抬头，语气没有尖锐，却带着某种清冷的坚决。

　　叶融愣住。

　　“我才刚成年，叶融。”她轻声说，“我连大学还没申请，我连自己是什么样子都还不完全清楚。”

　　“我知道。”他低声说，“可他们不明白。他们总觉得，年纪差距已经够大了，再拖下去就是耽误。”

　　“那你呢？”她问，“你也觉得在耽误吗？”

　　叶融一时沉默。他看着她的眼睛，里面藏着太多太多纠结的情绪。

　　“不。”他说，“我觉得我们是刚刚好。只是……现实太多声音。”

　　小曦把碗轻轻推开，起身倒了杯水，背对着他说：“叶融，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是被催婚，你还会这么快提让我见你爸妈？”

　　他没回答。

　　小曦回头，神色不悲不喜：“所以我们开始有裂痕了，对吗？”

　　“不是裂痕。”叶融站起身，走近她，“只是我们在不同阶段。”

　　“可你不觉得吗？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她望着他，眼神透明，“我们都在努力，可方向不一样。”

　　他伸手，想摸她的发，却在半空停下。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世界里你很重要。”

　　“可你不是想让我只是‘重要’对吧。”她笑了笑，“你是想让我定下来，像一个答案，给你爸妈，也给你自己。”

　　叶融垂下头：“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不知说的是催婚，还是自己无法调和的夹缝。

　　小曦没有再说话。她只是走到阳台，望着夜色如水，月亮被云朵轻轻遮住，只露出半轮。

　　她忽然觉得，那轮月亮就像她此刻的心——明亮却不完整。

　　叶融走到她身边，也望着天。

　　“那天你问我，为什么对你好。”他说。

　　小曦点头。

　　“我想，我是太渴望一个确定的家了。不是逼你，也不是想捆住你。我只是想拥有你，不仅仅是现在，也想拥有未来。”

　　“可我才刚刚学会怎样走路，叶融。”她轻轻说，“我还不敢跑，更不敢奔向终点。”

　　风吹过她的发，他伸手替她拂开眼角的发丝。

　　“我们之间，能不能慢一点？”

　　她仰头望他，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我愿意等你。”他说。

　　“可你也有父母的压力。”

　　“那我就夹在中间，挡着。”他笑了笑，“反正我早就习惯被夹在两个世界之间。”

　　她忽然笑了，笑中却带着一种涩意。

　　“你这个人啊，叶融——有时候太理想，有时候太矛盾。”

　　“那你还要不要我？”他看着她。

　　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答案。

　　不前进一步，也不后退半步。

　　只是——在彼此之间，站稳。

　　夜色继续落下，玻璃窗上映出他们的影子，轻轻贴在一起，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距离。

　　而那轮半掩的月亮，像一颗悬着的心，在天际，也在他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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