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早餐凉了半个钟

---

　　第三十六章：早餐凉了半个钟

　　雨在清晨五点停了，阳光却迟迟没来。

　　屋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空气沉闷，像一场未说尽的争执。小曦醒来时，叶融不在沙发上了，毯子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角，仿佛昨晚那场静默与贴近只是她的梦。

　　厨房里传来细小的动静。

　　她裹着毛毯走出去，看到他正低头炒蛋，油声噼啪作响。他穿着她给他买的那件灰蓝色家居服，背影清瘦却可靠，一如最初吸引她的模样。

　　桌上摆着两人份的早餐：鸡蛋、吐司、小半杯温牛奶，还有一碟切得整齐的苹果片。

　　“醒啦。”他听见脚步声，回头朝她笑了一下，眼底泛着些许倦意。

　　“你做早餐？”她有些意外，“你平时不是……只会外卖的吗？”

　　“突然想做给你吃。”他语气轻得几乎听不清，“以后，可能没机会了。”

　　小曦愣住。

　　他拉开椅子：“坐吧，还热的。”

　　她默默走过去坐下，拿起叉子，却迟迟没动手。

　　“我刚刚在阳台想了一会儿。”叶融端着牛奶坐下，声音淡淡，“我们昨天说的那些话，虽然听着难过，但……都是真心话，对吧？”

　　小曦低头看着盘子里翻得有些焦的鸡蛋，没有回应。

　　“你说你还想看看世界，那我也不能骗你说，‘我会等你’这句话能撑多久。”他顿了顿，“但我也明白了，我们的未来……可能真的不在一条路上。”

　　“你怪我吗？”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

　　“怪。”他笑了笑，“但也怪不了。”

　　他们之间不是谁背叛了谁，不是欺骗，不是冷漠，而是时间不同步，方向渐行渐远。

　　“融。”小曦突然抬头，“如果我们今天分开，你还会记得我十年后什么样子吗？”

　　“我会记得你抽第一支烟的样子。”他说，“会记得你十八岁生日时穿的那件白裙子，还有你在我家饭桌上突然落泪的表情。”

　　她眼眶微热，拼命低头不让泪掉下来。

　　“我也会记得你。”她说，“你看着我难过时，那个想拥抱却犹豫的动作。我记得你每次笑起来嘴角那点小痣，也记得你第一次说‘我爱你’时声音有点发抖。”

　　空气忽然变得安静，连厨房的滴水声都显得遥远。

　　“吃吧。”叶融低声催促，“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低头吃了一口鸡蛋，有点焦，但并不难吃。她的胃一整晚都空着，这会儿却撑得慌。

　　“我今天要回广州。”叶融忽然说。

　　小曦点点头：“我知道。”

　　“工作上的事堆太多了。”

　　“我明白。”

　　“我会收拾好行李，下午就走。”

　　“嗯。”

　　他们像两个礼貌的旧识，在协商一场安静的别离。没有挽留，没有争吵，只剩下反复确认的对话和沉默里的隐忍。

　　“要我送你去机场吗？”她问。

　　“你送我，我会舍不得下车。”他苦笑，“不如你就留在家里吧。”

　　她轻轻点头。

　　早餐吃完了，一口没剩。但那凉意，却从舌尖蔓延到心底。

　　叶融收拾碗筷时，小曦躲进了洗手间。她不是怕流泪，只是不想让他看见她哭。他已经够难过了。

　　镜子里她的脸苍白又倔强，像一个走错方向却不肯回头的旅人。

　　等她再出来时，叶融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站在门口。

　　“我走了。”他说。

　　“路上小心。”

　　“我会的。”

　　他走了两步，又停下：“小曦。”

　　她应了一声，眼神却始终没抬起。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走累了，找不到方向了……”他说，“你回头，我可能还在原地。”

　　她抿着唇，拼命点头，喉咙发紧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窗外的阳光终于挣破乌云照进来，可她觉得，比昨夜的雨更冷的，是他离开时那一声“可能”。

　　——

破碎的光影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