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深夜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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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深夜的体温

　　四月的夜晚像褪色的毛毯，不冷，却也没有丝毫暖意。

　　小曦下班时，汉堡店已经打烊，陶子祥还在店里做最后的结账。她走进后厨，准备拿自己的背包，却听见他低声讲电话的声音，语气很急。

　　“嗯，我马上来，别哭……她发烧了多久？”

　　小曦一愣，迟疑地站在门口，陶子祥转头看见她，眼中闪过几分焦急：“笑笑突然发高烧，幼儿园打电话来，她奶奶带去医院了，我得赶过去。”

　　“我跟你一起去吧。”她脱口而出。

　　陶子祥愣了下，欲言又止，终究还是点头。

　　医院的灯总是冷白色的，无论几点都不会昏暗。儿科急诊人不多，几个小孩或哭或闹，坐在父母腿上哇哇大叫。

　　小曦跟着陶子祥快步走进，看到角落里坐着一个苍白的小女孩，她缩在一位老妇人怀里，小脸通红，眼神迷迷糊糊。

　　“笑笑！”陶子祥快步走过去，一把抱住她。

　　“爸爸……”小女孩虚弱地喊了一声，小手搭在他肩上，像是找到了港湾。

　　医生说是病毒性感冒，持续高烧，但问题不大，需要打退烧针和静脉输液。

　　陶子祥抱着她到观察室打针，小曦默默跟在身后，看着小女孩畏惧地躲在父亲怀里，咬牙不哭的样子，心口莫名泛酸。

　　“你还不回去？”陶子祥低声问。

　　“我想留下来。”小曦语气温柔却坚定。

　　护士插针失败，小笑笑疼得皱起小眉头，小曦不由分说地走上前，轻轻握住她另一只小手：“宝贝，阿姨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她说着，低声讲起以前自己编的“彩虹猫”的故事，讲得轻轻柔柔，像在哄自己的童年。

　　她其实早已忘了那些故事是从哪里来的，但那一刻，她只想让这个孩子少一点痛。

　　一旁的陶子祥看着这一幕，眼神变得深邃。小曦的身影，被冷白灯光拖得很长，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柔和光晕。

　　等一切处理完，已是凌晨两点。

　　陶子祥抱着已经睡着的笑笑，小曦提着孩子的小书包，两人走出医院，夜风拂面，有些冷。

　　“你不该陪我来。”陶子祥终于开口。

　　“我愿意来。”她回得很快，“我喜欢她。”

　　“可你不是她妈妈。”

　　空气凝了片刻。

　　小曦低头笑了笑：“我知道。你也不是我什么人，可你还是愿意带我吃面、教我煎蛋、在我第一天打工就守着我下班。你不是我的谁，但你在关心我，对吧？”

　　陶子祥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看着她，眼神柔了几分。

　　“我也一样。”她抬起头，眼神像凌晨未眠的星星，“她不是我的女儿，但她是个小女孩，是你疼爱的孩子，是你最在意的生命。我能为她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一晚，也够了。”

　　两人静静走着，脚步却意外地合拍。

　　走到一半，笑笑在他怀里动了动，小声地嘟囔：“小曦阿姨……”

　　陶子祥和小曦都怔住了。

　　她转头看他，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走：“她……叫我阿姨了。”

　　陶子祥抿唇，看着她笑了一下：“她认人挺快。”

　　“我也是。”她笑着，眼眶却有点湿。

　　那一刻，她不是风月场的女孩，不是逃避过往的影子，她只是一个在深夜里愿意陪着孩子发烧、愿意听男人沉默的女人。

　　或许她从来都不擅长表达，但她能用陪伴、用温柔、用坚持，去让一个人信她。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只懂得在夜里穿高跟鞋游走于烟雾灯光中的小曦了。

　　她学会了在最平凡的深夜里，给予一个人最真实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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