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风吹白墙低语

第六十三章：风吹白墙低语

　　小曦搬了家。

　　不是远离城市的逃遁，也不是生活中不得不的迁移，而是一种带着隐晦转折的主动选择。新居离陶子祥的书店不远，步行五分钟就能到达，她说是“方便看看书”，他笑着没拆穿。

　　其实，他早在她提出搬家前，就在心底希望她能靠近一点。

　　那天是个晴朗的早晨，她穿着宽大的米白衬衫，头发被风拂乱。搬家公司的人在楼下卸着纸箱，她站在阳台上看着，目光轻轻地扫过这一片陌生街区，心中泛起一阵从未有过的安心。

　　陶子祥拎着早餐上来，豆浆和热油条，还有一小袋糖心糍粑。门没关，他直接推门而入，她正坐在客厅中间，跷着腿，抱着一只还没拆封的玩具灯泡抱枕。

　　“你进门能不能敲个门？这里以后是我家，不是你书店后院。”她懒洋洋地说，语气却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

　　“你这不是欢迎我随时做客的暗示？”

　　“哪来那么多自信。”她白了他一眼，却没赶他走。

　　他把早餐放在餐桌上，自顾自走到窗前看了一眼：“这位置不错，光线够，通风也好。”

　　“你是来看风水的吗？”

　　“我是来看你适不适合住在这里。”

　　“你满意了吗？”

　　“嗯。”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像是你会住的地方。”

　　她没接话，只是低头打开糍粑的袋子，一只手递给他一块：“这家的糍粑是你推荐的吧。”

　　“对，上次你吃了三块，说太甜了结果还抢我那块。”

　　“你记得真清楚。”

　　“和你有关的，我都记得。”

　　这话说得温柔，不带攻击性，却让人无法逃开。

　　她咬了一口糍粑，外皮有点脆，内心绵软甜糯，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

　　那天晚上，她失眠了。

　　不是因为新环境不适应，而是窗外吹进来的风，有点像旧日那种突然袭来的情绪。她躺在床上，反复听着陶子祥发来的那首歌，是他在深夜录的，用手机，声音不太稳。

　　她听着听着，眼角湿了。

　　第二天一早，她站在书店门口，望着刚从店里走出的陶子祥。他身上披着一件深灰风衣，手里拿着刚出炉的吐司，叼着边角，像个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

　　“你昨晚唱的歌……挺难听的。”她突然开口。

　　他一愣：“这么早来，是为了打击我？”

　　“但我听了三遍。”

　　他怔了一下，然后笑：“那我今晚唱得好听点？”

　　“我没说要再听。”

　　“可我说了要唱。”

　　他们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口，阳光照在两人影子交叠处，像一段故事刚好开始。

　　—

　　爱情并不是从某一句告白开始的。

　　而是从他记得你不吃香菜，从你绕远路只为买他说好吃的橘子；从他替你拧紧松动的门把手，到你下意识为他留半瓶牛奶。

　　某天傍晚，小曦邀请陶子祥来新家吃晚饭。

　　“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还有萝卜汤。”

　　“你还会做饭？”他露出夸张的表情。

　　“我不止会做饭，我还会做决定——比如今晚你不能走。”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带着调皮的光，但语气却像真的决定了什么。

　　饭后，她洗碗，他坐在餐桌边等她。橘黄色灯光把她的背影晕染得柔软极了。他忽然说：“你有没有想过，某天我们会一起住。”

　　她洗碗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刷着碗，没有回头。

　　“我想过。”她轻声说，“但也怕过。”

　　“怕什么？”

　　“怕我还是不够好，怕你会后悔。”

　　他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她：“你别总觉得自己是负担，你其实比任何人都……亮。”

　　她没说话，眼眶却红了。

　　水哗哗流淌，像她藏了很久的情绪终于找到出口。

　　她关掉水龙头，转身紧紧抱住他。

　　“陶子祥，我……我想让你留在我生活里。”

　　那一刻，所有轻描淡写的试探与沉默的回避都被打破了。他们不再绕圈，不再用玩笑包裹真心。

　　他们站在厨房那个温热的角落，像站在生活的起点线。

　　没有宏大的誓言，只有一句：

　　“我们慢慢走，但一定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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