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等风吻你眉间
夜色温柔得像一层绸缎,把整座城市裹进了沉默。屋外传来一两声不知名鸟儿的叫声,不大,却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小曦坐在阳台边,双膝抱着,眼神静静地望着远方的天幕。天色并不全黑,云层似乎还残留着黄昏的橘。
陶子走过来,给她披上一件浅灰色毛衣,他没说话,只坐在她身边,腿自然地伸开,两人肩膀挨着。
“你小时候,有被好好保护过吗?”她轻声问,嗓音轻得像风吹过书页。
陶子怔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他望着她,半晌后才低声说:“有一个老师,小时候我不爱说话,老是一个人发呆,只有她,没觉得我怪。”
“那她后来呢?”
“调走了。没说再见。”
小曦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她明白那种“好不容易有人靠近,却终究离开”的感觉。那不是失望,而是一种更深层的空落,就像你以为自己快要浮出水面,结果那束光忽然熄了。
“你相信天生适合的人吗?”她又问。
“我信彼此磨合出来的。”他声音低而温,“天生的,不可靠。只有愿意为对方收起脾气,换掉习惯,才是真的在爱。”
小曦忽然轻笑一声,转头看他:“你对我,是习惯,还是愿意改变?”
陶子望着她,眼底是一种很久不曾出现的认真。
“我想和你一起成为彼此的习惯,然后愿意为你变成更好的人。”
那一刻,晚风刚好吹过,拂动她垂在肩头的发丝,像是他话语的一种回响。
她没有说话,只慢慢靠在他肩头,闭上眼。那种靠着一个人就能安静下来的感觉,是她曾经以为自己永远得不到的。
—
第二天他们一起出门,街角那家旧咖啡馆依然安静。木质门把手被磨得有些泛光,仿佛见证了无数对恋人进出时的犹疑与深情。
陶子点了一杯她爱喝的榛子拿铁,加糖、加奶,不用问。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她忍不住问。
“你每次喝完,都会舔下唇角的奶泡,然后皱皱鼻子。那种样子……我第一次看到就忘不了。”
她笑了,指尖敲着杯子,低声道:“你说的这些,过去有没有跟别的女孩说过?”
“没有。”他回答得太快,甚至有些干脆,“我不是什么情场老手。你是我第一段这么认真的关系。”
“那你怕我哪天忽然说不要你了么?”
“怕,但我会更怕你留在身边却不再爱我。”
这一句话,让她忽然有些想哭。她从没想过一个男孩可以用如此温柔又诚实的语气,说出这些让人心软的话。
过去的她,总以为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但此刻,她开始怀疑,也许某些安全感,就是用来被人给予的。
—
午后阳光透过咖啡馆的玻璃洒下来,在桌面上投出斑驳的光影。小曦指着窗边的位置说:“你以后想开一家咖啡馆吗?”
陶子摇摇头:“我想开一家花店。”
“啊?你不是讨厌花粉吗?”
“是啊,但你不是说,开花的东西总比腐烂的漂亮?”
她一时语塞。
“我想学着喜欢花。也许某天你来找我,花还没开,但门是为你开的。”
—
傍晚,两人路过一条长堤,风吹得她头发飞扬,她故意不系头绳,让它在风中乱成一团。
陶子伸手替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你很喜欢风?”
“因为它自由。”她扬起头笑着,“你知道吗,以前我怕风,怕吹走我仅剩的安全感。但现在,我开始喜欢上那种不确定感。”
“为什么?”
“因为风吹来你了。”她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他眼里。
那是陶子第一次,在风里红了眼眶。
—
夜里,小曦窝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支笔,在一本旧日记本上写下——
> 「2025年,春。
风不再冷,爱不再虚。
他替我温柔世界,我愿替他卸下防备。」
她放下笔,看向不远处沙发上已熟睡的陶子。他卷着薄毯,一只手还搭在枕头上,眉头皱着,仿佛梦里也怕自己错过她。
她悄悄走过去,轻轻躺在他身旁,手搭在他胸口,心跳,咚咚咚,一下一下像为她奏着安眠曲。
她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你来。”
陶子在梦里嗯了一声,像是听见了她所有不敢大声说出的脆弱和渴望。
—
那夜无雨,风轻,梦深。
她第一次觉得,原来相爱,并不是要轰轰烈烈才算真,而是这样——在彼此心里,找到了一个可以安睡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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