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纸杯里的宇宙

第九十章：纸杯里的宇宙

　　街灯下，小曦拎着一袋泡面和一杯刚泡好的热咖啡，坐在夜校门口的石阶上，仰头看天。

　　四月的天还透着冷，星星点点，有些模糊，是她困顿得睁不开眼，也可能是城市的雾霾太重。

　　她低头看手里的纸杯，上面印着一行字：“你看到的世界，其实就在你心里。”

　　多俗气的一句话，可她却盯着杯口发了好久的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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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模拟考，她照常早起上班，但胃痛还没好，像一只安静又阴狠的兽藏在身体深处，随时要啃咬她。

　　她没告诉任何人，连午饭也只吃了点白粥。

　　下午快下班时，她提前请假，换上简单的牛仔外套，带上文具袋和准考证，去考场。

　　这是她第一次模拟正式的成人高考流程，考场设在一所老旧中学的教学楼里，灯光昏黄，墙皮脱落，一进门就闻到一股久未通风的纸墨味。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手心潮湿，汗一滴滴从后背滑落。

　　第一门是语文，她平时最自信的科目。

　　可当卷子发下来，才写了两段作文，胃却突然像拧紧的麻绳，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腹部袭来，几乎让她无法提笔。

　　她咬牙继续写，可越写字越飘，眼前一黑，额头冒出冷汗。

　　监考老师低头看她，皱了眉：“你还好吗？”

　　她轻声说：“能坚持。”

　　老师点了点头，没再打扰。

　　可她知道，她写得越来越糟，思维涣散，错字连篇，很多平时能写出的句子，此刻一个也想不起来。

　　等考试结束，她瘫坐在位子上，心跳失控地乱跳，仿佛身体在嘲笑她的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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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出租屋，她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试卷上的批改痕迹，红色笔迹冷酷地圈出每一个错误。

　　作文只得了39分，平时从未这么低。

　　她盯着那个数字，眼眶发热。

　　有人说过，成年人真正的崩溃是无声的——

　　不砸东西，不哭嚎，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失去了所有颜色。

　　那一夜，她没说一句话，连泡面也没吃，胃空得发酸，脑袋也空。

　　她静静地坐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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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照旧去上班，没迟到，像往常一样打印文件、接待客户、擦拭设备。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疲惫。

　　午休时，她去了附近的旧书摊，翻来翻去，随手拿起一本泛黄的旧书，《时间的密谋》。

　　那是一本冷门励志书，封面破旧，角落甚至被老鼠咬了口。

　　她回到屋里，摊开来看，看到第一页时，眼睛瞬间就被一句话拽住：

> “你不是在与别人比赛，而是在与昨天那个想放弃的自己较劲。”

　　她怔住了。

　　书页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她某个已经枯萎的角落。

　　她终于意识到，失败只是过程，真正可怕的是怀疑自己努力的意义。

　　她翻着书，忽然就笑了。

　　苦涩，但真诚。

　　“原来我不是不行，是忘了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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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夜里，她重新开始整理错题本，把那份低分作文拆解重写，再查字典找句式，像个刚学语言的孩子，一笔一划地磨。

　　她开始改作息，吃药调理胃，坚持早睡一小时。

　　她还在便利店买了一个小闹钟，设成每两个小时就站起来喝水、做五分钟伸展操。

　　她知道，如果想熬长久的苦，就必须先修好自己的身体。

　　考试未到，战斗先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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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她参加第二次模拟考。

　　这一次，她带了热水瓶、备用药片，还有提前打印好的鼓励纸条，贴在笔袋上：

　　“写错一个，也比不写强。”

　　考试中，她还是紧张，胃还是有点疼，但她没有崩。

　　她稳住了节奏，作文写完还检查了一遍。

　　出了考场，天刚好开始下雨，她抬头看那灰色的天空，竟觉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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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在苦中前行，也在苦中发光。

　　她不再执着于完美，而是学会了一个词：韧性。

　　哪怕是纸杯泡面的人生，也可以盛得下星辰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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