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西洲剧烈咳嗽着,带血的唾沫溅在染血的衣襟上,沙哑的嗓音混着喘息:"我不过是个卖宅子的牙人,司空府灭门后,五叔...我家掌柜瞧准时机低价盘下那栋凶宅。"她仰起沾着泥污的脸,杏仁眼在阴影里闪着微光,小心翼翼望着对方眼底翻涌的暗潮。
"我负责带人看房,可每次进去都怪事频发——房梁上垂落的黑发、凭空响起的孩童啼哭..."梦西洲喉结滚动,吞咽着恐惧带来的酸涩,"所以今晚我带了符咒法器,本想一探究竟。"
"捉妖?"南风意指尖抚过匕首刃面,寒光在两人之间明明灭灭。他俯身时,绣着金线的广袖几乎要扫过梦西洲颤抖的肩头,"长乐城百年来太平无事,你当我是三岁小儿?"
"我起初也不信!"梦西洲下意识往后缩,后腰撞上冰冷的石壁,"但半月前郭天师在茶楼亲口说,若有人能献上妖物,便可入天师府修习..."她眼中突然燃起微弱的希望,"连天师府都在寻妖,难道还能有假?"
"郭天师?郭籍?"南风意骤然扣住她下巴,指腹擦过女子嘴角的血痂,桃花眼眯成危险的弧度,"他还说了什么?一字不漏,说清楚。"
"这种荒唐至极的话你都信。"南风意冷笑一声,指尖摩挲着她下巴的动作充满嫌恶,"你是蠢,还是傻?"
"那可不一定!"梦西洲猛地抬头,沾着血污的发丝甩落水珠,"《山海图》失踪二十年,谁能保证那些镇压在里面的妖物没逃出来?"她急促喘息着,胸前伤口因激动而渗出血珠,"司空府的怪事,不止我一个人看见!"
"你说什么?!"南风意的瞳孔骤然收缩,骨节分明的手指闪电般掐住她咽喉。梦西洲发出窒息的呜咽,双脚在空中胡乱踢蹬,染着血痂的指甲深深抠进对方手腕,在苍白皮肤上划出五道血痕。
水面突然炸开剧烈水花,南风意将她整个按进潭底。梦西洲挣扎着吐出串串气泡,绝望地望着水面上方越来越模糊的光影。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瞬间,她被粗暴地拽出水面,呛出的污水混着血丝喷溅在南风意衣襟上。
"滚!"南风意甩开手,像是触碰了什么脏东西。他抬手抹去脸上的水痕,眼底翻涌的杀意几乎要将人撕碎。梦西洲瘫软在岸边,颤抖着捂住青紫的脖颈,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抽气声。她蜷缩成一团,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再激怒眼前这个随时会撕碎她的男人。
南风意转瞬敛去眼底翻涌的暴戾,苍白的指尖优雅地拂过被水浸透的衣襟褶皱,唇角勾起的弧度像是春日绽开的毒花。这抹笑意却让梦西洲浑身血液冻结,仿佛被毒蛇盯上的猎物。
"假设长乐城真有妖物作祟。"他缓步逼近,绣着金线的靴底碾过碎石发出细碎声响,"天师府既知情却放任不管,还将机密泄露给市井牙人——"话音突然顿住,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梦西洲下巴,迫使她仰起脸,"你觉得,这可能吗?"
梦西洲被掐得眼眶发红,踉跄着后退,后腰重重撞上冰凉的池壁。寒意顺着脊背窜上后颈,她慌乱别开脸,却被对方揪住沾着水草的头发,被迫与那双淬着寒冰的眸子对视。
"我...我只是..."喉间泛起铁锈味,她艰难吞咽着恐惧,终于在窒息般的压迫下沙哑开口,"我从小听着捉妖故事长大,郭天师说我有天赋..."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一声叹息,"我想进天师府,想亲手斩妖除魔。"
“我知道你们都不相信,谁都不信我,有的时候,连我自己……”梦西洲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苍白如纸的脸上满是怆然。她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用力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咽下去,“但我是李拾遗的女儿,我要找回《山海图》,我要做天下第一捉妖师。”
南风意微微挑眉,狭长的桃花眼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他上下打量着梦西洲,看着她凌乱的发丝,狼狈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那眼神里带着探究,又带着几分嘲讽。
“我虽然法力微弱,但我看过很多捉妖典籍,熟知各种妖物的特性,识得各类符箓阵法。”梦西洲迎着南风意那冰冷的目光,毫不退缩,眼神坚定得如同寒夜中的烈火,“我没有杀人。我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叫我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仿佛要将自己的清白刻进南风意的心里。
“今晚我设局捉妖时,那人突然闯了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袭击我,我躲闪不及,还被他掷出的冰箭伤到了。”梦西洲急促地解释着,眼中满是急切与委屈。“不信你可以自己看。”说着,她抬手去抓南风意的手腕,试图挣脱那禁锢着她的力量,好让他看看自己身上的伤口以证清白。
然而,南风意却像是被烫到一般,触电似的迅速抽回手,甚至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梦西洲本就没了多少力气,这一下失去支撑,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又沉入了水中。她在水里拼命挣扎,好不容易才冒出了头。
映入眼帘的,是南风意正一脸嫌弃地用帕子擦着手,仿佛刚刚被她碰到的手沾染了什么令人作呕的脏东西。看到她狼狈地浮出水面,南风意收起帕子,那冰冷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刃,扫向她,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之情,让梦西洲如坠冰窖。
梦西洲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知道是因为呛水还是羞怒。她不自在地拢了拢那湿哒哒的衣袖,心中又羞又恼,刚刚鼓起的勇气也在这一瞬间消散了大半,只觉得无比的尴尬,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南风意的目光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不自觉地随着梦西洲的动作游移。她那本就消瘦的身形,此刻在湿透的单薄纱衣紧贴下,曼妙曲线毕露无遗。发梢的水珠如断线的珠子,顺着修长泛红的脖颈,悄然隐没在凌乱的衣襟深处,白皙的肌肤在水光下若隐若现,似蒙着一层神秘的薄纱。
南风意的眸色瞬间变得幽深如夜,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他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强忍着内心那一丝异样的波动,将视线硬生生挪开,望向了别处。
可梦西洲却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反而步步逼近。她撩起湿漉漉的袖子,毫不犹豫地将手臂伸到南风意眼前,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要将自己的冤屈都通过眼神传递出去。
只见那两只曾经纤细洁白的手臂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淤痕,一道道被利刃划伤的痕迹触目惊心。因为长时间遭受刑罚,又在水中浸泡,伤口早已泛红发肿,周围的皮肤也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红,看上去十分可怖。
南风意微微眯起眼眸,仔细观察着那些剑痕,眉头轻轻皱起,一丝疑惑爬上他的眼底。“你说你被裴大哥的冰剑所伤?”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对,这些都是。”梦西洲的声音微微发颤,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那个惊悚的夜晚,心有余悸地说道,“我当时也很奇怪,我与他素不相识,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却一上来就开始攻击我,而且招招毙命。”
她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像是要驱赶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话语中满是无奈与恐惧:“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非常清楚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说着,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所以只得一边抵抗一边找地方躲避。”
“奇怪的是无论我躲到哪,他都能准确找到我的位置。”梦西洲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写满了疑惑与不解,仿佛那个神秘的追踪者此刻就在她身边。“我当时都觉得自己要死在那了,本能地将伞掷了出去,只希望能挡下他的致命一击。”
说到这里,她猛地抬头看向南风意,眉头轻蹙,眼中的困惑愈发明显:“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完全没有理智。”
“我根本没想到那一击会有那么大的威力。”梦西洲眼中闪烁着一丝希冀,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眼巴巴地望着南风意,渴望从他那冷漠的脸上寻得一丝相信。然而,南风意只是微微挑眉,双手抱胸,神色淡漠,眼神中透着一丝漫不经心,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毫无干系的戏。
梦西洲心中一沉,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浇灭,失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抿了抿干涩起皮的嘴唇,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失落,深吸一口气后,继续说道:“那把小破伞是我阿耶留给我的,我从小就带在身边,我也希望它是什么神兵利器,但是……”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一丝自嘲,“它不过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伞罢了,可谁能想到,它竟会……”梦西洲顿了顿,抬起头,眼中满是迷茫与无措,似乎连自己都还没从那场变故中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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