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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伞烟雨

茴放的眼珠滴溜溜一转,警惕地瞥了眼在廊下疯笑的司空涉,忽然欺身凑近梦西洲。他宽大的衣袖如蝶翼般展开,半掩住那张带着几分狡黠的面容,压低嗓音道:“梦牙人,这桩秘辛我只敢托付给你,切记守口如瓶。”

梦西洲强忍住视线的偏移——茴放说话时总不自觉露出的龅牙,在烛火下泛着细碎的光。他正了正神色,朝对方重重颔首。

“司空府灭门案透着蹊跷。”茴放神色凝重起来,喉结滚动着咽下不安,“中秋夜本该是阖家团圆的良辰,宫中设下千叟宴,皇城彻夜通明,连宵禁都暂且取消。朱雀大街作为龙脉所在,平日里便是朱门林立、禁军环伺,节庆时分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巡逻的金吾卫比往日多出三倍不止。” 他忽然顿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你说,在这铜墙铁壁般的守备下,究竟是何等人物,能无声无息血洗整个司空府?”

“更蹊跷的还在后头。”茴放屈指敲了敲廊下朱漆栏杆,骨节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司空府斜对门便是当朝右相宅邸,左侧伯府那晚正搭台唱《长生殿》,丝竹管弦之声震天响,连隔壁三条街都能听见。按说就算是寻常人家摔个碗碟,都会被这动静盖过,可偏偏——”他压低声音,眼尾吊起一抹寒芒,“案发后仵作查验,司空府众人皆是利刃穿喉而亡,死状惨烈至极,却无一人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

梦西洲摩挲着腰间牙牌,眉峰拧成结:“如此周密的部署,倒像是算准了周遭动静。”他忽然目光一亮,“会不会是凶手提前在茶饭里下了迷药?既无声无息放倒众人,又能让尸首保持完整,不留中毒痕迹?”

“没有。”茴放轻轻摇了摇头,神情严肃而笃定,“南大哥一踏入那血腥刺鼻的案发现场,便立刻神色凝重地吩咐我,将司空府内所有能入口的吃食茶水,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地仔细查验。我带着人忙忙碌碌,将厨房、库房翻了个底朝天,可愣是没发现半点迷药毒物的踪迹。”

“我在验尸的时候也是格外留心,仔仔细细地检查每一寸皮肤、每一处创口,那些死者没有一个有中毒的迹象,全都是被利刃干脆利落地一刀封喉,当场毙命。”

梦西洲顺着茴放的目光,看向缩在墙角、眼神呆滞的司空涉。那人头发蓬乱,衣裳褴褛,身形单薄,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做出如此残忍血案的凶徒。她微微皱眉,心中疑窦丛生,沉吟片刻后,试探着开口:“照你所言,凶手必定武艺高强、手段狠辣,可这个人……怎么瞧都不像是能干出这等事的人啊。”

看着那副神智混乱、身形略显羸弱的模样,茴放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同情。梦西洲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神色的变化,下意识地也放轻了声音,凑近了些道:“这人……该不会跟我一样,是被那个不讲道理的活阎罗随便抓来顶罪交差的吧?”

“当然不是!”茴放立刻出声反驳,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茴放双眼一瞪,目光如炬,满是不悦地看向梦西洲,义正言辞地反驳道:“南大哥向来刚正不阿,岂会做出屈打成招、冤枉无辜的事情!”

“哦,真的是这样吗?”梦西洲轻抬皓腕,随意地撩了撩衣袖,而后又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处似乎还残留着隐隐的痛感。她眼神中满是幽怨,直直地盯着茴放。茴放被她这样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小声辩解道:“那个……你那件事确实是个误会啦……也不能全怪南大哥呀……谁让你当时的情形那么可疑呢……是吧?”

茴放的声音越来越小,毕竟在这件事上他们确实理亏。裴大人骤然离世,南大哥一时慌了神,没了往日的冷静理智,若不是梦西洲命大,恐怕早就含冤而死了。

茴放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日梦西洲拼死救他的场景,眼眶瞬间泛红,满是愧疚地望着梦西洲,声音带着几分诚恳与歉意:“梦牙人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份恩情我此生都不会忘记。大恩大德,本应肝脑涂地以报,可无奈家中已有发妻,在下实在无法……”

“打住!打住!”梦西洲只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往后退了两步,毫不犹豫地打断了茴放那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报恩言辞,“我压根儿,连一丝一毫的想法都没有,想让你以身相报,你大可把心放回肚子里。”

梦西洲搓了搓因为茴放的话而泛起麻意的手臂,努力忽视掉茴放那充满怀疑的目光。她眼皮微微抽搐着,急忙开口转移话题:“咱们还是接着说司空府的事儿吧,毕竟那宅子如今归你了,这事儿要是不弄个水落石出,你住着心里也不踏实不是?”

“对对对……”茴放这才像是回过神来,被梦西洲拉回了正题,忍不住埋怨道:“都怪你打岔,害得我都忘了刚才说到哪儿了。”

梦西洲看着茴放这副模样,心中暗自腹诽:这人到底是怎么进的大理寺啊?照这么下去,大理寺怕是要撑不下去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脸上挤出一抹看似和善的笑容,实则咬牙切齿地提醒道:“刚刚说到怎么认定司空涉是凶手的事儿了。”

“哦,对!”茴放猛地一拍脑门,震得鬓边碎发都跟着颤了颤,“他可是那场血案里唯一喘气儿的活口。”说着,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仿佛又看见满地血泊:“仵作推断,凶案就发生在子时三刻。可谁能想到,直到卯时天光放亮,巡街的金吾卫才瞧出不对——司空府上空黑压压聚着数百只秃鹫,连巷口的野狗都对着府门狂吠,猩红舌头垂着涎水,像是闻到了什么美味。”

他下意识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寒意:“伍长带人踹开虚掩的朱漆大门时,铜环上还凝着半干的血渍。前院里横七竖八倒着护院和丫鬟,死状狰狞,指甲缝里还嵌着泥土,像是临死前拼命挣扎过。更渗人的是正厅——司空夫妇并排倒在太师椅上,胸口插着同柄银簪,连脚边养了十年的八哥,都被斩成两截,鸟笼歪在血泊里,靛蓝色羽毛上溅满暗红血点。”

“那凶手简直是丧心病狂,招招取命,不留半分活路。”茴放的声音不自觉发颤,目光再次扫过角落里蜷缩的司空涉,神色凝重如铁,“可你看看他,全府上下十七口人都横尸当场,唯独他好端端站着,连道油皮都没擦破。”

梦西洲听得脊背发凉,下意识攥紧腰间佩刀,偏头打量那个眼神涣散的男子。对方正对着虚空喃喃自语,指甲缝里还沾着干涸的泥渍,可苍白的面容与单薄的身形,实在难以和想象中冷血的刽子手重叠。“就因为他活着,就能定罪?”她皱起眉,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质疑。

“大理寺的刑具可不是摆设!”茴放被噎得直瞪眼,脖颈上青筋微微凸起,“我们翻遍了整条朱雀大街,问遍了三百户人家,凶器上只有他的指纹,庭院雪地上的脚印来回都是从他卧房进出的,连他当夜穿的外袍都在井里泡着血水——”他突然住了口,喉结滚动两下,声音低下去,“若不是铁证如山,南大哥怎会轻易抓人?”

“更蹊跷的是,整座司空府门窗完好,连墙头的琉璃瓦都没碎半片,根本不像有人翻墙而入。”茴放伸手比画着,眉头拧成死结,“库房里的金银细软、账册文书纹丝未动,连夫人妆奁里的夜明珠都还嵌在首饰盒里。再细查下去,司空大人在官场上谨小慎微,夫人更是常年礼佛,见着蚂蚁都绕道走,实在想不出,谁会下这样的狠手。”

“这案子捅到御前,三司衙门三天两头来催结案文书。”茴放压低声音,眼尾余光警惕地扫过四周,“可南大哥对着卷宗熬了七个通宵,红着眼圈拍桌子说这案子是团乱麻——活阎罗办案向来讲究铁证如山,哪能靠个文弱书生当替罪羊?”

梦西洲目光猛地一亮,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令牌。只见茴放重重叹了口气,喉结在暮色里上下滚动:“你瞧他那副模样,握笔的手都发颤,哪像是能连杀十七人的狠角色?南大哥特意试过,他连衙役的佩刀都举不稳,更别提那些护院的柳叶刀了。”

“那为何还要将他收监?”梦西洲的质问被夜风卷着消散时,茴放突然苦笑出声,枯枝般的手指挠了挠乱发:“因为他自己招了。”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沙哑,“头三天无论用什么刑具,他都像块闷葫芦。直到第八天清晨,他突然开口认罪,字字清晰,连杀人顺序都背得滚瓜烂熟,倒像是早就在心里演练过千百遍……”

“南大哥在卷宗上批注的疑点叠起来比人还高,光是凶器来源就列了十七条追问。”茴放气得直跺脚,靴底碾过地上的碎石,“那些伤口细如游丝,却深可见骨,根本不是寻常刀剑能造成的,可翻遍整个京兆府,愣是没找到匹配的凶器。”

梦西洲脑海中闪过南大人冷面寒霜的模样,指尖无意识捏紧了袖口:“既然有人替他辩白,他何苦自投罗网?”话音未落,茴放已经爆发出一声嗤笑,眼神里满是恨铁不成钢:“你以为他认了个什么罪?说什么‘月下斩魂’,什么‘恶鬼索命’,把满屋子衙役听得一愣一愣的!南大哥刚为他争取到重审机会,他倒好,第二天就在供状上按了手印,生生把我们熬了半个月的证据全变成了废纸!”

他越说越气,抬脚踹向廊下的石墩,惊起两只麻雀扑棱棱飞走:“寺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指着南大哥鼻子骂‘纵凶误国’。你说这窝囊废,要编瞎话也该编得像样些,哪有杀人犯说自己是被阴司勾了魂的?”

“就是!这认罪态度也太敷衍了。”茴放满脸怒容,恨声道,“来来回回就那一句,人都是他杀的,再问别的,要么不吭声,要么就胡言乱语。到后来,直接就疯疯癫癫的,审案都没法审下去,简直把人给气死。”

梦西洲听得一头雾水,她紧蹙着眉头,低头沉思了许久。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线索,猛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茴放,满脸震惊地问道:“就算是按照他的口供定了罪,他犯下杀害血亲、灭自家满门这样的重罪,早就该被拉去斩首示众了呀,怎么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而且,外面传的可都是司空府满门被屠,一个活口都没有,凶手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仆,这和事实怎么差这么多?”

茴放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留意他们后,才急忙凑到梦西洲耳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那是因为南大哥一直认定真凶另有其人,为了不让他冤死,特意在圣人面前力保,这才留下了他一条命。”

梦西洲瞪大了眼睛,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她咬了咬下唇,心中的怒火蹭蹭往上冒。平日里那南大人对自己总是冷若冰霜,动辄呵斥,当初认定自己是凶手时,那眼神里的狠厉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可如今对这司空涉,却如此上心,费尽心思地保他,这差别待遇也太离谱了!

她紧攥着拳头,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忍不住在心里暗骂:“好你个狗男人,还真是会区别对待!对我就像个活阎罗,对别人倒成了大善人。难不成我就该平白受那冤枉,他就值得你这般维护?” 越想越气,她重重地哼了一声,脸上的不满溢于言表。

“他怎么能这样!”梦西洲愤愤不平地开口,语气里满是委屈和不甘,“我当初被冤枉的时候,他可没给过我半点机会,上来就一顿严刑逼供。现在倒好,对司空涉这么温柔,还怕他被冤枉,这也太不公平了!” 她看向茴放,眼神里满是期待,希望对方能认同自己的观点,“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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