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庄老太太枯瘦的手指捻着佛珠,浑浊的眼睛盯着紧闭的雕花木门。檐角铜铃在寒风中发出细碎的声响,惊得角落里缩成一团的丫鬟浑身一颤。
周如音攥着庄语山的手突然收紧:"这都过了两刻钟,宇文长安怎么还没..."话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
"各位夫人小姐听好了!"侍卫粗暴地踹开门,阳光裹挟着雪粒灌进屋内,"宇文大人有令——裴大福的同党就藏在十二大家族里!"他扬起手中血淋淋的令牌,"若无人主动交代裴大福义子的下落,每过一个时辰,便斩杀一人!"
惊呼声此起彼伏。庄寒雁下意识望向人群中的阮惜文。母亲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鬓边的玉簪,仿佛周遭的慌乱与她无关。趁着众人推搡,她侧身凑近:"母亲,您是不是知道..."
"知道什么?"阮惜文转过脸,眼角的珍珠坠子晃出冷光,"寒雁,管好自己的舌头。"
另一边,傅云夕被侍卫按在墙上。他突然抬头,声音穿透嘈杂:"三日前,有人匿名举报邓家的马车停在裴府后门!"
"不可能!"邓家夫人尖叫着扑过来,金护甲在傅云夕脸上划出三道血痕,"我夫君一向奉公守法!你们这是栽赃!"场面瞬间失控,侍卫们拔出佩剑,寒光映着众人扭曲的面孔。
"阿爹!"阿芝突然挣脱侍卫的桎梏,跌跌撞撞扑进傅云夕怀里。傅母哭喊着要护住女儿,却被侍卫粗暴地拽倒在地。
"住手!"庄寒雁突然站到台阶上,裙摆扫过满地狼藉,"各位官差,孩子何辜?"她望向领头的侍卫,"傅大人既然提供了线索,不如先彻查邓府,何必伤及无辜?"
侍卫犹豫片刻,甩下句"暂且留你们性命",便拖着仍在挣扎的邓家人离开。血腥味混着雪水渗进青砖缝隙,庄寒雁望着傅云夕苍白的脸,喉头发紧:"你不该贸然..."
"不这样做,死的就是更多人。"傅云夕攥紧拳头,指缝间渗出鲜血,"裴大福余党蛰伏多年,不逼他们现身,永无宁日。"
子时三刻,惨叫声穿透夜幕。庄寒雁贴着门缝望去,邓家公子被反绑着拖过长廊,发髻散乱,额角的伤口不断渗血。"我不是!我真的不是!"他的呼喊戛然而止,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下一个,庄语迟!"
庄语迟被拽出时突然大喊:"我知道裴大福义子是谁!求大人饶命!"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是...是..."话没说完,一柄长剑刺穿胸膛。
周如音突然冲向阮惜文:"是你!昨晚你和寒雁在密谋什么?你明明..."
"住口!"阮惜文突然扬手,翡翠镯子撞在石阶上碎成齑粉,"若不想死,就把舌头吞回去。"
庄寒雁望着母亲决绝的背影,突然跃上案几:"大家别坐以待毙!"她抄起铜烛台,烛泪溅在袖口,"用手边的东西反抗!宇文长安不过是虚张声势!"
角落里的老嬷嬷突然举起发簪:"我这条老命不要了!"众人纷纷抄起手边的瓷器、剪刀,微弱的火光中,反抗的声浪越来越高。
"够了!"宇文长安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他负手踱出,玄色锦袍上的金线麒麟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庄姑娘果然胆识过人。"他瞥了眼满地狼藉,"但这出戏,该收场了。"
庄寒雁握着烛台的手微微发抖:"戏?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设的局?"
"裴大福余党蛰伏太深。"宇文长安展开密报,"商会会长实名举报,逆党就在十二家之中。而庄大人..."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嫌疑最大。"
"不可能!"庄语山突然冲出来,发间银饰叮当作响,"我父亲一向忠君爱国!"
阮惜文的轮椅突然发出声响。她抬手拦住女儿,袖口滑落时露出手腕上的淤青:"宇文大人,我招。"她望向惊愕的众人,"裴大福的义子...是庄仕洋。"
"母亲!"庄寒雁踉跄着后退。
"三年前,我和陈嬷嬷在后厨发现暗室。"阮惜文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那暗室直通裴家私宅。从那时起..."她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铁锈味,"我就等着这一天。"
圣旨宣读时,雪下得愈发急了。庄仕洋、庄老太太、阮惜文、周如音母子跪在雪地里,诏书的黄绸在风中猎猎作响。
"为什么没有寒雁?"庄语山突然抓住傅云夕的衣袖,"她也是庄家女儿!"
傅云夕望着庄寒雁惨白的脸,突然想起昨日她在牢里翻找的那本族谱。泛黄的纸页间,"庄寒雁"三个字被红笔重重划去,旁边添着一行小字:"过继儋州张佑昌为女,乙巳年冬月。"
"原来如此。"庄寒雁突然笑了,泪水砸在圣旨上晕开墨痕,"所以这些年你一直赶我走,原来早有打算。"
阮惜文被侍卫架起时,轮椅碾过满地碎玉。她转头望向女儿,喉间涌上的血沫染红了嘴角:"忘了我吧。"她轻声说,"不知道真相...才能活得..."话没说完,便被拖进马车。
庄寒雁怔怔地望着远去的车队。寒风卷起雪粒扑在脸上,她突然想起幼时母亲教她写字的场景。那时的阮惜文会用簪子蘸着朱砂,在她掌心一笔一划写"平安"二字。
"寒雁!"傅云夕的呼喊从身后传来。庄寒雁握紧手中的诏书,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原来最锋利的刀,从来都是藏在最温柔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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