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雁夕云:逆世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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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雁夕云:逆世恋歌20

庄寒雁攥着袖口的血珠,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廊下灯笼被夜风吹得晃了晃,将傅云夕的影子投在朱漆门上,像柄出鞘的剑。“你当真要娶我?”她的声音混着廊外的暴雨,“明日成婚后,你我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庄寒雁盯着喜床上的并蒂莲绣纹,指尖反复摩挲着袖口的血渍。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是丑时三刻。阿芝抱着布偶猫蹑手蹑脚进来,发梢还沾着夜露:“小姨...爹爹说今日是你和他的大喜日子。”小女孩仰着脸,眼睛像浸了蜜的葡萄,“阿芝没有娘亲,以后能叫你母亲吗?”

绣绷上的银针“噗”地刺破指尖,寒雁望着渗血的红点,忽然想起庄语迟咽气前的眼神。“阿芝乖,”她扯出僵硬的笑,替孩子理了理歪掉的发带,“母亲...母亲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话音未落,阿芝的嘴角已垮下来,布偶猫的尾巴扫过她膝头:“小姨是不是不喜欢阿芝?爹爹说,只有喜欢阿芝的人才能当我娘亲。”

傅云夕的披风带着夜露的凉气,掀开门帘时,正看见寒雁手足无措地替女儿擦眼泪。“傻丫头,”他屈指弹了弹阿芝的额头,“你小姨刚嫁过来,总得给她些时间适应。”小女孩撅着嘴躲到他身后,却偷偷扯住寒雁的裙角:“那...阿芝每天给小姨送一朵花,小姨会不会喜欢我?”

寒雁望着孩子掌心的雏菊,花瓣上还凝着水珠,忽然想起母亲生前种的蔷薇。“好。”她轻声应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抹嫩黄,“以后每天卯时三刻,我们去花园选花好不好?”阿芝立刻破涕为笑,蹦跳着跑出门时,发间的银铃洒下一串碎响。

“柴靖走了。”傅云夕忽然开口,将一封泛黄的信笺放在她掌心,“他说,如今有人护着你,他便放心去浪迹天涯了。”寒雁盯着熟悉的字迹,“珍重”二字被水渍晕开,想起前日在渡口,船离岸时柴靖衣袂翻飞的模样——像极了六年前那个替她挡住庄仕洋皮鞭的少年。

“明日陪我去趟慈恩寺吧。”她将信笺折好藏进袖中,“替语迟烧些纸钱。”傅云夕挑眉,烛火在他眼底跳成细针:“你竟真当他是无辜?庄仕洋的儿子,哪个手上没沾过血?”寒雁捏紧绣绷,针尖刺破缎面露出底下的暗纹——那是她今早偷偷绣的“仇”字。

庄家正厅里,周如音的哭声像破了洞的风箱,一声比一声刺耳。她抱着庄语迟的灵牌,膝盖压着儿子断气时的血迹:“老爷可还记得,当年在扬州码头,是我用嫁妆替你赎的身?如今儿子没了,你让我怎么活?”庄仕洋攥着佛珠的手青筋暴起,檀木珠在掌心磨出细痕:“你到底想怎样?”

“我要当主母。”周如音忽然抬头,脸上泪痕未干却闪着精光,“还要语山以嫡女身份参加春宴——听说今年太子也会出席。”庄仕洋猛地起身,佛珠“啪”地断成两截:“你疯了?她不过是庶女!况且太子...太子最近与苗贵妃走得近,而苗贵妃的死对头,可是寒雁的母亲!”

“正因如此,”周如音擦去眼泪,指尖抚过灵牌上的“孝”字,“我们更要押注在语山身上。寒雁有傅云夕撑腰,可我们...”她忽然凑近他耳边,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我们有裴家的账本。”庄仕洋瞳孔骤缩,后腰抵上冰凉的供桌,想起昨夜藏在暗格里的泛黄账册——那是他保命的最后一张牌。

傅府的晨雾里飘着药香,寒雁倚在廊下看阿芝给雏菊浇水。小女孩忽然指着她发间的玉簪:“小姨的簪子好漂亮,像爹爹书房里的玉佛手。”话音未落,二姨母的尖嗓门已从月洞门传来:“哪里来的野丫头?傅家的规矩都被踩到泥里了!”

“二姨母安好。”寒雁不慌不忙地福身,袖口露出的翡翠镯子与二姨母的金镶玉相撞,发出清脆声响。对方上下打量她,目光落在她未施粉黛的脸上:“听说你婚前是庄府的庶女?傅家向来最重体面,你既进了门,就得学些规矩——比如,给长辈敬茶要用第三道碧螺春,而不是这种粗劣的茉莉。”

阿芝攥着喷壶的手在发抖,寒雁却轻轻按住她肩膀,指尖接过侍女捧着的茶盘:“二姨母说得是。只是这茉莉产自云南,是傅大人特意为我备的。”她揭开茶盏,白雾中浮着几朵半开的花,“至于规矩...”她忽然抬眼,目光扫过二姨母戴反的护甲,“晚辈倒想请教,为何您的缠枝莲护甲要戴在左手?按《女戒》所言,右手方为尊位。”

周围侍女们猛地低下头,二姨母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她正要发作,却见管家捧着漆盒进来:“夫人,门外有人送了这个。”寒雁揭开盒盖,里面躺着只剥皮的大雁,眼睛还睁得滚圆。傅母惊呼着后退半步,二姨母趁机尖声道:“瞧瞧这是什么晦气东西!定是外面传言的‘赤脚鬼’来作祟了!”

“赤脚鬼?”寒雁轻笑,指尖抚过大雁的羽毛,“我倒觉得这毛色漂亮。来人,送去厨房,今晚加道菜——椒盐雁肉。”二姨母瞪大眼睛,正要反驳,却见傅云夕掀帘进来,腰间玉佩还沾着晨露:“夫人想吃雁肉?我让人去猎几只活的来。”

二姨母忽然想起什么,冷笑一声拍手:“既然说到纳妾,我倒觉得府里的春桃不错,生得端正又懂规矩...”“不必了。”傅云夕打断她,目光落在寒雁袖口的血迹上,“我与夫人婚前有约,今生只此一妻。”二姨母气得浑身发抖,却在看到他眼底的冷意时,忽然想起坊间传闻——这新任探花郎,曾在刑部大牢一夜审完十七个裴党要犯。

深夜,寒雁对着铜镜卸下簪环,露出颈间淡青色的疤。那是三年前庄仕洋用烟袋锅烫的。“苗贵妃的事,”傅云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谭御医说,皇后临终前曾留密旨,命她收养太子。”寒雁望着镜中两人交叠的影子,忽然伸手握住他按在桌沿的手:“密旨在哪?”

“在邓大人手里。”他反手扣住她手腕,指腹擦过她掌心的茧——那是握剑握出来的,“今晚邓府的宴席,会有裴党余孽去递联名状,弹劾苗贵妃。”寒雁转身时,发梢扫过他下巴:“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份名单...出现在圣上面前。”

傅云夕挑眉,忽然倾身替她别好乱了的簪子:“我发现你越来越像裴大福了——狠辣,果决,知道什么时候该下重注。”寒雁望着他眼中的自己,忽然轻笑:“裴大福教过我,下棋时要让对手先看到甜头,再断他后路。就像今晚...”她指尖划过他胸前的盘花扣,“邓府的人会以为,他们要对付的只是个无权无势的新妇,却不知...”

“却不知,他们的棋盘,早已被我们掀了。”傅云夕替她说完,忽然握住她染着药香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明日过后,京城会传遍庄寒雁的贤名——不仅能替夫解忧,还能帮苗贵妃洗清冤屈。”寒雁望着窗外残月,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锦囊,里面只有四个字:“借刀杀人”。

“阿芝睡了吗?”她忽然开口,指尖抚过他袖口的暗纹——那是裴家的狼头标志,“明日带她去慈恩寺吧,语迟的事...她不该卷入的。”傅云夕凝视她许久,忽然低笑:“你总对无关的人心软。庄语迟是庄仕洋的儿子,将来只会成为你的绊脚石。”

“可他终究是条人命。”寒雁转身吹灭烛火,黑暗中唯有他眼中的光清晰如刃,“而且...我不想让阿芝觉得,她的母亲是个冷血的人。”傅云夕的手忽然扣住她腰肢,将她抵在冰凉的铜镜上:“冷血?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要亲手送庄仕洋下地狱。”

黑暗中,寒雁的嘴角扬起,露出与记忆中母亲如出一辙的弧度。“我记得。”她轻声说,任由他的吻落在颈间的疤痕上,“但在那之前,我要先成为这盘棋的执棋人。而苗贵妃...就是我的第一步。”

窗外,三更的梆子声响起。寒雁望着傅云夕离去的背影,摸出藏在衣领的密信——那是谭御医偷偷塞给她的,上面写着“苗贵妃恐遭不测,望速救”。她将信笺折成纸船,放进床头的水盆里,看它在月光中轻轻摇晃,像极了柴靖离去时的客船。

“母亲,”她对着虚空低语,“女儿终于要走出这一步了。用傅云夕的刀,借苗贵妃的势,总有一天,我会让庄仕洋跪在您的坟前,亲眼看着他的一切化为灰烬。”水盆里的纸船忽然打转,水面映出她的脸,不再是昨日的哀伤,而是淬了毒的锋芒。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傅府的角门悄悄打开。寒雁裹着傅云夕的披风,登上马车时,看见阿芝抱着布偶猫站在廊下。小女孩往她手里塞了朵雏菊,花瓣上还沾着她的体温:“小姨要早点回来,阿芝等你一起选花。”

马车缓缓驶出府门,寒雁望着怀中的雏菊,忽然想起六年前那个雪夜——傅云夕也是这样,在她掌心塞了颗糖,说:“吃完就不疼了。”如今,糖早已化尽,掌心只剩这朵带露的花,却比任何利刃都更让她觉得温暖。

“到邓府后,一切听我的。”傅云夕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若觉得害怕,就握住我的手。”寒雁抬头看他,发现他左眼角的泪痣在晨光中格外明显。她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感受着那三根断指的纹路,轻声说:“我不怕。因为我知道,你的刀,永远会对着我的敌人。”

傅云夕挑眉,忽然轻笑出声。马车碾过青石板,前方邓府的灯笼已隐约可见,像一串待燃的爆竹。寒雁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知道属于她的黎明,终于要来了——带着血与火的味道,却无比璀璨。

傅云夕抬手替她拂去肩头雨丝,指腹擦过她耳后淤青——那是今早庄仕洋扇的。“六年前在裴家地牢,”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闻,“我被砍断三根手指,是你偷偷塞给我金疮药。”庄寒雁瞳孔骤缩,那年她不过十二岁,竟不知他早已察觉。

正此时,姝红抱着嫁衣闯进来,缎面上的并蒂莲刺得人眼花:“小姐,庄老爷把王媒人请来了!说是要将您许给城西的屠户做填房...”“砰”的一声,傅云夕的拳头砸在门框上,新漆剥落露出底下的陈年刀痕:“告诉庄仕洋,今晚我便来接亲。”

庄寒雁望着他染血的指节,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玉佩,上面刻着“见血封喉”四个字。“傅大人可还记得,”她伸手按住他手腕,嫁衣上的金线蹭过他袖口暗纹,“您答应过我,要让庄仕洋血债血偿。”傅云夕低头看她,雨中的她竟与记忆中地牢里的小女孩重叠,一样的眼神,像淬了毒的箭。

庄家正厅里,庄仕洋握着酒杯的手在发抖。周如音替他添酒,鎏金酒壶碰着杯沿发出细碎声响:“老爷何必慌?那傅云夕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探花郎,咱们女儿嫁过去...”“住口!”庄仕洋拍案而起,酒液溅在刚贴的红喜字上,“你以为他真要娶寒雁?他是冲着裴家的银子来的!”

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马蹄声。庄语山尖叫着扑进父亲怀里:“是傅云夕!他带了三百甲士!”庄仕洋望着窗外明晃晃的火把,忽然想起上个月在赌场见过的场景——傅云夕掷骰子时,左手三根手指用布条缠着,像极了当年裴大福的得力手下“断指修罗”。

“老爷,怎么办?”周如音的声音带着哭腔,“要不要让护院把后门打开?”庄仕洋猛地推开她,踉跄着撞翻烛台。火焰舔舐着喜联,将他扭曲的影子投在墙上:“快把寒雁藏进地窖!绝不能让傅云夕带走她!”

与此同时,庄寒雁的绣房里,庄语迟正扯着她的嫁衣尖叫:“这是我的!你凭什么抢我的姻缘?”绣绷上的银针掉在地上,寒雁看着妹妹指甲划过自己脸颊,忽然笑了——这笑容像极了母亲咽气那日,她抱着染血的簪子,也是这样笑着看庄仕洋。

“语迟,”她的声音忽然温柔,“你看这簪子,是母亲留给我的。”庄语迟一愣,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鎏金步摇上。就在这瞬间,寒雁猛地推开她,却见那丫头的后脑撞上雕花门框,铜钉刺破皮肤的声音像刺破窗纸的匕首。

“姐姐...你...”庄语迟的血渗进地砖缝隙,眼睛瞪得极大,像要把眼前的景象刻进瞳孔。寒雁攥着染血的簪子后退,后腰抵上冰凉的铜镜,镜中倒影与记忆重叠——母亲倒在血泊里,也是这样的姿势,手里攥着半块扯落的庄仕洋衣袖。

“寒雁!”庄仕洋的怒吼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是撞门的巨响。寒雁望着地上的尸体,忽然想起傅云夕说过的话:“在裴家,每个义子都要亲手杀过人,才能得到裴大福的信任。”她弯腰捡起庄语迟掉落的耳环,指尖擦过上面的珍珠——这是上周庄仕洋给妹妹的新赏,却成了催命符。

门“轰”地被撞开,傅云夕的披风扫过门槛,上面的雨水滴在庄语迟脸上。庄仕洋指着寒雁尖叫:“她杀了亲妹妹!快把她抓起来!”周如音扑在尸体上大哭,却在抬头时,与傅云夕冰冷的目光相撞。

“庄大人这是何意?”傅云夕抬手示意甲士控制现场,声音里带着刺骨的笑,“今日是我与寒雁的婚期,您却让新娘沾了血?”庄仕洋望着他腰间的佩刀,忽然想起刑部大牢的刑具——那把刀,曾砍断过无数裴党成员的手指。

“傅云夕,你别忘了!”庄仕洋后退半步,撞上燃烧的喜联,“你是裴大福的义子!朝廷正在查裴党余孽,你若娶了我女儿,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傅云夕忽然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他解下腰间荷包抛给庄仕洋,里面滚出半枚玉佩,与寒雁怀中的那块严丝合缝。

“庄大人可知,”他伸手拨弄着墙上的喜字,火焰在他眼底跳动,“裴大福的义子共有九人,每人掌管不同产业。而我...”他忽然贴近庄仕洋耳边,声音轻得像情人低语,“掌管的,是暗桩。”

庄仕洋的瞳孔骤缩,终于想起为何眼前人如此眼熟——三年前在扬州码头,那个替裴大福处理叛徒的黑衣人,左眼角有颗泪痣,与眼前的傅云夕分毫不差。“你...你是‘夜枭’?”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不可能,夜枭三年前就死了!”

“死的是替我顶罪的替死鬼。”傅云夕掏出手帕擦去寒雁脸上的血迹,“而我,带着裴家的账本,成了皇上的暗线。”寒雁望着他染血的手帕,忽然明白为何每次庄仕洋要对她下手,总会有“意外”发生——原来从六年前开始,她就成了他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现在,”傅云夕转身看向呆立的甲士,“把庄府围起来,任何人不得出入。明日辰时,我要在这里举行婚礼。”庄语山忽然尖叫着冲过来,却被甲士反手制住。她望着寒雁手中的血簪,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警告:“离你姐姐远点,她眼里有刀。”

雨越下越大,寒雁站在廊下,看傅云夕指挥人扑灭厅内的火。他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黑色的旗。姝红抱着干净的嫁衣过来,却被她摆手拒绝:“就穿这件吧,血渍...也是喜服的一部分。”

“小姐,您真要嫁给这样的人?”姝红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分明是拿您当棋子!”寒雁望着自己映在积水里的脸,脸上的血痕与嫁衣上的金线交织,竟像是天生的纹样。“棋子?”她轻笑,指尖抚过腰间玉佩,“可棋子也有自己的棋盘。庄仕洋杀了我母亲,傅云夕要灭裴党满门,而我...”她抬头看向漫天雨幕,“要让这整个庄家,给我母亲陪葬。”

傅云夕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披风轻轻盖在她肩头:“子时三刻,我来接你。”他的声音里有一丝难得的温柔,“届时,庄府的每扇门都会为你敞开。”寒雁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想起六年前那个雪夜——他浑身是血地爬进她的窗台,怀里抱着母亲的遗物,说:“活下去,我们终会等到天亮。”

此刻,庄府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寒雁走进闺房,将庄语迟的尸体挪到床边,用染血的嫁衣盖住她的脸。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子时已至。她摸出藏在妆奁里的匕首,刀柄上刻着“忍”字——这是母亲用陪嫁的金器熔铸的,为的是让她记住,在时机未到时,要像蛇一样蛰伏。

“母亲,”她对着虚空低语,“女儿终于要走出第一步了。傅云夕需要我做他的幌子,而我...需要他的刀。”话音未落,窗外传来马蹄声。她攥紧匕首,嫁衣上的血渍在烛火下泛着暗红,像极了庄仕洋书房里那幅《秋猎图》——画中猎人一箭射中鹿喉,鹿眼望向远方,眼角挂着一滴泪。

敲门声响起时,寒雁已经将匕首藏进袖口。傅云夕带着甲士进来,身上的雨水滴在她脚边,开出小小的水花。“准备好了?”他伸手替她理了理乱发,指腹擦过她结痂的伤口。寒雁抬头看他,发现他左眼角的泪痣在火光中格外明显——那不是天生的痣,是道极细的刀疤。

“准备好了。”她轻声说,任由他牵起自己的手。路过庄仕洋的书房时,她忽然停住脚步,透过窗户看见那人正对着裴大福的牌位磕头,桌上摆着半瓶鸩酒。“傅大人,”她忽然开口,“明日成婚后,我要亲自审问庄仕洋。”傅云夕挑眉,却在看到她眼中的寒光时,轻轻点头:“好,都依你。”

雨在黎明前停了。庄府的红喜字被雨水洗去颜色,露出底下斑驳的白墙。寒雁坐在喜床上,听着外面的鼓乐声,忽然想起母亲教她唱的楚歌:“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话音未落,盖头被掀起,傅云夕的脸出现在眼前,眼底映着跳动的喜烛。

“寒雁,”他的声音只有两人能闻,“从今日起,你我便是夫妻。”寒雁望着他眼中的自己,忽然笑了——那笑容不再是昨日的带血的锋利,而是像出鞘的剑,终于露出了锋芒。“夫妻?”她轻声重复,指尖在他掌心写下一个“杀”字,“那就让我们,好好做这对夫妻。”

窗外,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在庄府门口的“囍”字上。那红色历经夜雨,竟比昨日更加鲜艳,像极了庄语迟流在青砖上的血——那是开始,也是终结。而在这红与黑的交织中,寒雁知道,属于她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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