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补考完林墨卿已经一周没来学校了
教室里,她的座位空荡荡的,桌面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于伯棋每天早上都会经过那里,指尖轻轻擦过桌面,然后放下一颗薄荷糖。
吴悦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人。
“林墨卿又逃课?”她小声嘀咕,翻开课本,却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纸条——
“放学后,储物柜。”
字迹潦草却锋利,是林墨卿的笔迹。
吴悦的心跳加快,她记得林墨卿上次打架时的眼神,冰冷又凶狠,但唯独对她,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不耐烦的温柔。
“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放学后,吴悦匆匆跑到女生储物柜前,输入林墨卿曾经告诉过她的密码——0413,她的生日。
柜门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盒子上贴着一张便利贴:
“给你的,别问。”
吴悦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呼吸一滞——
是一条樱花项链。
银色的链子,坠着一朵小巧的樱花,花瓣上还嵌着细碎的粉色水晶,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这是她上个月在杂志上看到的那条,她当时随口说过一句“好看”。
林墨卿……记住了?
吴悦的手指微微发抖,她翻过项链背面,发现上面刻着两个字母——
“W.Y.”
她的名字缩写。
“她到底去哪了……”
吴悦攥紧项链,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冲向教学楼天台。
天台上,风很大。
于伯棋靠在栏杆边,手里捏着一张车票——去往深圳的夜班车,单程。
吴悦气喘吁吁地推开门,看到他时愣了一下,但还是快步走过去。
“你知道林墨卿去哪了吗?”
于伯棋抬眼看她,眼神平静,但指节微微发白。
“不知道。”
“骗人!”吴悦攥紧樱花项链,“她连我喜欢什么都记得,怎么可能不告诉你?”
于伯棋沉默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摸出一部手机,解锁屏幕,递给吴悦。
屏幕上是一条未发送的短信:
“我去找她了,别跟来。——林墨卿”
收件人是于伯棋,但短信没有发出去,而是保存在草稿箱里。
吴悦的喉咙发紧:“她……去找她妈妈了?”
于伯棋没回答,只是收起手机,目光落在远处的地平线上。
“她不会回来了,是吗?”吴悦小声问。
“会。”于伯棋的声音很轻,却很笃定,“她答应过。”
“答应什么?”
“答应……”他顿了顿,嘴角微微扬起,“输了游戏的人,要请夜宵。”
吴悦怔住,没听懂他的意思。
但于伯棋已经转身离开,风吹起他的校服衣角,露出书包侧袋里露出的一抹粉色——
是和林墨卿一模一样的樱花挂坠。
三天后,林墨卿回来了。
她推开教室门的瞬间,全班安静了一秒。
她的黑发剪短了,耳钉换成了银色,左手手腕上多了一条细细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
她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发现桌面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排薄荷糖,旁边放着一张纸条:
“夜宵欠着,利息加倍。——于伯棋”
林墨卿盯着那张纸条,半晌,嘴角微微扬起。
她抬头,看向前排的吴悦——
那条樱花项链,正戴在她的脖子上。
吴悦察觉到视线,回头看她,眼眶微红,却笑着比了个口型:
“谢谢。”
林墨卿别过脸,没说话。
但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口袋里那张被揉皱的照片——
照片上,她的母亲站在深圳的某个拳馆门口,身边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而她的眼神,冷漠得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吴悦在体育课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樱花项链的链子断了。
她心疼地捧着那朵小小的樱花吊坠,突然发现——花瓣的背面有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缝隙。
她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撬开,里面藏着一张折叠得很小的照片。
照片已经泛黄,边缘有些磨损,但依然能清晰地看出——
那是小时候的林墨卿,和一个年轻女人的合影。
女人穿着运动服,扎着高马尾,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手搭在小林墨卿的肩膀上。而小林墨卿,大概只有六七岁的样子,手里抱着一只脏兮兮的橘猫,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和现在那个冷着脸、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林墨卿,判若两人。
吴悦怔住了。
她突然想起林墨卿打架时熟练的格斗动作,想起她偶尔流露出的、对猫咪的温柔,想起她手腕上那道新鲜的疤痕……
“原来……她以前是这样的啊。”
她正发着呆,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
“谁让你打开的?”
吴悦吓得一抖,照片掉在地上。
林墨卿站在她身后,眼神冰冷,手指紧紧攥着书包带。
“对、对不起!”吴悦慌忙捡起照片,递还给她,“我不是故意的,链子断了,所以……”
林墨卿一把夺过照片,盯着它看了几秒,然后——
“啪。”
她合上了樱花吊坠。
“别多管闲事。”她冷冷地说,转身就要走。
吴悦鼓起勇气,拉住她的袖子:“林墨卿!”
“干嘛?”
“你……你妈妈……”
林墨卿的背影僵了一下。
吴悦咬了咬嘴唇,小声说:“你妈妈……一定很爱你。”
林墨卿没回头,但她的肩膀微微发抖。
“你懂什么。”她的声音沙哑,“她早就不记得我了。”
说完,她甩开吴悦的手,大步离开。
放学后,林墨卿没去网吧,也没逃课。
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盯着那张照片发呆。
照片背面的角落里,写着一行小字:
“卿卿和妈妈,永远在一起。”
她嗤笑一声,把照片塞回樱花吊坠里,正准备合上——
“咔嚓。”
教室门被推开。
于伯棋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袋东西,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樱花吊坠上。
“吴悦说项链坏了。”他走过来,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工具盒,“我带了胶水。”
林墨卿皱眉:“不用。”
于伯棋没理她,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伸手:“给我。”
“我说了不用!”
“林墨卿。”他抬眼看她,语气平静,“你打算一个人扛到什么时候?”
她愣住了。
于伯棋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那道疤痕还很新。
“深圳的事,不想说就算了。”他轻声说,“但至少……让我帮你修好这个。”
林墨卿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冷笑:“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
“不是。”于伯棋摇头,“我只是……不想看你一个人疼。”
教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墨卿的手指微微发抖,半晌,她猛地站起身,把樱花吊坠拍在桌上。
“随你便!”
她抓起书包就要走,却被于伯棋一把拉住。
“林墨卿。”他声音很轻,“你妈妈不爱你,不代表没人爱你。”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
“闭嘴!”
“吴悦很担心你,我也是。”
“我不需要!”
“你需要。”于伯棋固执地拉着她,“你需要有人记得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需要有人知道……你其实很怕孤单。”
林墨卿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嘶哑:“你懂什么?!”
“我懂。”于伯棋看着她,眼神坚定,“因为我也是这样。”
林墨卿怔住了。
于伯棋苦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银色的钥匙扣——上面挂着一朵小小的樱花,和她送给吴悦的一模一样。
“我妈妈……也走了。”他轻声说,“但我知道,她爱我。”
林墨卿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那天晚上,林墨卿没有逃课。
她坐在教室里,看着于伯棋小心翼翼地用胶水粘好樱花项链的链子。
“好了。”他把修好的项链递给她,“试试?”
林墨卿没动。
于伯棋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把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
“好看。”他说。
林墨卿低头,看着胸前的樱花吊坠,突然开口:
“于伯棋。”
“嗯?”
“夜宵……我请。”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
窗外,夕阳的余晖洒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一次,她终于没有推开他。
吴悦坐在教室里,低头看着断掉的樱花项链,心里一阵发闷。
她知道自己不该擅自打开吊坠,可那张照片里的林墨卿,笑得那么开心,和现在判若两人……
“她以前……也会那样笑吗?”
正出神时,教室门突然被推开。
吴悦抬头,看见林墨卿站在门口,黑发微乱,眼神比平时更冷。
班上的同学瞬间安静下来,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毕竟,林墨卿从不主动找人。
吴悦下意识攥紧项链,喉咙发紧:“林墨卿,我……”
林墨卿没说话,径直走到她桌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啪”地放在桌上。
——是一条全新的樱花项链,比之前那条更精致,吊坠的花瓣上还刻着细小的纹路。
吴悦愣住了。
“赔你的。”林墨卿语气冷淡,“之前那条,还我。”
吴悦张了张嘴,想说“不用”,可林墨卿的眼神让她不敢反驳。她乖乖地把断掉的项链递过去,小声说:“对不起,我不该……”
“闭嘴。”林墨卿打断她,把新项链往前一推,“戴上。”
吴悦眨了眨眼,有些不知所措。
林墨卿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直接伸手,把项链拿起来,绕到吴悦身后。
全班鸦雀无声。
吴悦能感觉到林墨卿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后颈,微凉的指尖有些发抖。
——她在紧张?
“咔嗒。”
扣子扣上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林墨卿退后一步,双手插兜,别过脸:“……抱歉。”
她的声音很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吴悦还是听见了。
——林墨卿,道歉了?
吴悦眼眶一热,猛地站起来:“林墨卿!”
林墨卿皱眉:“干嘛?”
“我……我请你喝奶茶!”
“不喝。”
“那、那吃冰淇淋?”
“不吃。”
“那……”
“烦死了。”林墨卿转身就走,“随便你。”
吴悦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突然笑了。
——她听懂了。
“随便你”,就是“好”的意思。
放学后,学校天台。
林墨卿靠在栏杆上,手里捏着那条断掉的樱花项链,吊坠微微打开,露出里面的照片。
于伯棋站在她旁边,递过来一罐可乐:“修好了?”
“嗯。”她接过可乐,拉开拉环,灌了一口。
“吴悦很开心。”
“关我屁事。”
于伯棋笑了笑,没拆穿她。
夕阳的余晖洒在林墨卿的侧脸上,她盯着远处的天空,突然开口:
“于伯棋。”
“嗯?”
“我讨厌道歉。”
“我知道。”
“……但如果是她我会很开心”
于伯棋转头看她,发现她的耳尖微微发红。
他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因为她在乎你。”
林墨卿没说话,只是把樱花吊坠合上,握紧在手心里。
——这一次,她没有扔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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