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标本室

消毒水的气味如利刃般刺入鼻腔，冷昭宁踏入午夜医院的瞬间，听见身后传送门“咔嗒”锁死的声响。走廊尽头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在地面投下狭长的阴影，墙面上的血字还在缓缓流淌：03:07，手术开始。她低头，发现身上的黑衣已变成蓝白条纹病号服，左腕的金属环刻着“44号标本”，而碎玉簪化作了手术刀，刀柄缠着带血的纱布。

“喂！新来的！”

暴躁的男声从楼梯间传来。冷昭宁转身，看见穿荧光橙工装的男人正用扳手敲打安全出口标志，臂弯处缠着渗血的绷带，绷带下隐约可见齿轮状的机械纹路——编号097，标签栏写着“机械维修师”，昵称“扳手哥”，典型的爱出风头型玩家。

“这破地方怎么连电都没有？”男人踢开脚边的骷髅头，那骷髅的牙齿上还粘着带血的棉球，“老子刚在负一层看见个停尸房，冰柜里全是缺胳膊少腿的标本——”

“嘘！”

戴金丝眼镜的女人突然按住他的嘴。她穿着剪裁考究的职业装，指甲涂着暗红指甲油，名牌上写着“苏薇”，编号168，标签“金融分析师”，浑身散发着精于算计的气场。女人竖起耳朵，冷昭宁这才听见天花板传来指甲抓挠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爬通风管道。

“新人，你手里的手术刀……”苏薇眯起眼，冷昭宁注意到她的锁骨处露出半枚纹身——是永夜剧场的LOGO，“副本规则是‘收集完整的自己’，我们需要找到散落在医院的五块身体标本。”

“凭什么听你的？”扳手哥甩开她的手，工装裤口袋里掉出张泛黄的手术同意书，甲方签名栏赫然是他的名字，“老子先声明，谁也别想抢我的肝脏——”

“吵。”

冷昭宁开口，声音像冰锥划破玻璃。两人同时噤声。她抬手指向走廊尽头的护士站，那里摆着五个标本罐，每个罐子里都漂着不同的器官，却都贴着“44号”标签。苏薇瞳孔骤缩：“这是陷阱，真正的标本应该对应我们各自的编号……”

“不一定。”

新的声音从电梯井传来。穿卫衣的少年从阴影里走出，脖子上挂着台拍立得，相纸口袋里露出半截病历单，编号223，昵称“快门”，标签“灵异摄影师”。他举起相机对准冷昭宁，闪光灯亮起的瞬间，照片里的她变成了沈知宜，躺在手术台上被解剖。

“我拍到了1943年的手术室。”少年递出照片，背后用血迹写着“44号实验体”，“这个医院在进行人体实验，我们的灵魂被切片保存在各个楼层——”

天花板突然坍塌，无数橡胶手套如黑蝶扑来。冷昭宁旋身避开，手术刀划破手套，里面掉出的不是人手，而是齿轮与电线。扳手哥挥起扳手砸向通风口，却见管道里滚出个锈迹斑斑的标本罐，罐子里泡着颗跳动的心脏，心脏表面缠着她的碎玉簪。

主线任务进度：1/5（心脏）

机械音响起的瞬间，走廊两侧的病房门同时打开。苏薇眼尖地看见某间病房床上摆着皮质手袋，正是她现实中丢失的那只：“我的脾脏在里面！”她冲进病房，却见枕头下露出半张人脸，皮肤被剥得只剩肌肉组织，正朝她微笑。

快门的相机突然自动连拍，照片里苏薇的手袋变成了脾脏，而她的指甲正在变成手术刀。冷昭宁抓住少年的后领将他拽到安全区，抬眼看见电梯显示屏亮起“-1F”，负一层的停尸房传来冰柜开关的“吱呀”声。

“分头行动。”她指向三个方向：“扳手哥去负一层找肾脏，快门守电梯口，我去手术室。”苏薇从病房冲出，颈间多了道抓痕，手里紧攥着带血的脾脏标本罐：“我和你一起，新人——不，应该叫你沈知宜小姐？”

冷昭宁瞥了眼她锁骨的LOGO纹身：“你知道多少？”女人冷笑：“足够知道你是系统的眼中钉，而我们的‘完整自己’，其实是打开标本库的钥匙。”她晃了晃手中的脾脏，罐底隐约可见“永夜核心”字样。

手术室在顶楼。两人刚踏上楼梯，就听见扳手哥的惨叫从负一层传来：“操！冰柜里全是他妈机械人！”冷昭宁转头，看见快门正在给楼梯间的血迹拍照，相纸上浮现出“137”的数字——正是她的轮回次数。

“小心！”快门突然举起相机，闪光灯照亮楼梯拐角。冷昭宁看见那里站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他的脸被手术帽和口罩遮住，左手拿着肾形托盘，里面摆着手术刀、镊子、还有颗新鲜的肾脏——肾包膜上贴着“097”标签。

“那是我的肾！”苏薇伸手去抢，男人突然抬手，托盘里的器械化作乌鸦扑向她。冷昭宁挥刀斩落乌鸦，刀刃却卡在对方手腕——那不是血肉之躯，而是包裹着人皮的机械骨架，关节处渗出蓝色机油。

“是陆沉的同类。”她低语，碎玉簪手术刀发出嗡鸣，与机械骨架的关节共振。男人后退两步，揭开口罩，露出半张机械脸——正是医院副本的BOSS“Dr.沈”，右脸还残留着沈知宜哥哥的特征。

“欢迎来到标本回收程序，137号。”Dr.沈的机械 Jaw 开合，发出齿轮摩擦声，“你的心脏已经激活核心，现在该交出其他器官了——”

他抬手按向墙上的红色按钮，整座医院开始剧烈震动。冷昭宁看见电梯显示屏的数字疯狂跳动，负一层传来扳手哥的怒吼，而快门的拍立得连续吐出照片：停尸房的冰柜全部敞开，里面的机械标本正在组装成人形；护士站的标本罐开始融化，器官化作数据流飘向顶楼；苏薇的脾脏标本罐出现裂痕，她的身体正在透明化。

“他要启动焚烧程序！”苏薇的指甲抠进冷昭宁的手臂，“标本库在手术室下方，我们的器官是燃料——”

冷昭宁拽着她冲向顶楼，推开手术室门的瞬间，迎面是面巨大的玻璃墙，墙后整齐排列着137个标本罐，每个罐子里都漂着不同阶段的自己：有婴儿时期的，有学生时代的，还有前几次轮回中变成引路人的模样。正中央的罐子是空的，标签上写着“最终形态”。

“把心脏交出来，沈知宜。”Dr.沈的机械臂穿透玻璃墙，冷昭宁看见他的胸腔里跳动着颗蓝色核心，正是永夜剧场的能量源，“你以为摆脱了陆沉，就能逃出循环？别忘了，你的灵魂早就和这医院融为一体——”

快门突然从背后冲进手术室，举起相机对准核心：“镜瞳技能共享！冷姐，看里面！”

冷昭宁闭眼再睁眼，瞳孔泛起冰蓝色。她看见核心里锁着真正的冷昭宁——现实中死于坠瓶的少女，被封在最底层的标本罐里，手中紧攥着碎玉簪，而上方漂浮的沈知宜灵魂，正用骨笛为她劈开逃生通道。

“原来如此。”她握紧手术刀，走向自己的空标本罐，“不是我需要成为沈知宜，而是沈知宜需要我来终结循环。”

Dr.沈的机械臂抓住她的肩膀，却在触碰到碎玉簪的瞬间冒起青烟。冷昭宁反手将手术刀刺入自己的心脏——不是虚拟体，而是现实中沈知宜的心脏。标本罐里的器官同时炸裂，化作骨蝶冲向核心，在玻璃墙上拼出“1943-2025”的时间轴。

“你疯了？！”苏薇尖叫着后退，却见冷昭宁的伤口涌出的不是血，而是金色的光粒，“这样你会死的！”

“但她能活。”冷昭宁指向核心深处的现实冷昭宁，骨蝶群撞碎了最后一层玻璃。现实少女的手终于握住碎玉簪，而虚拟体的冷昭宁正在化作光点，碎玉簪手术刀重新变成簪子，落在现实少女掌心。

“永夜剧场，关闭程序。”

机械音带着剧痛般的颤抖。整座医院开始瓦解，Dr.沈的机械骨架轰然倒塌，露出里面蜷缩的沈家大少爷尸体——他早在百年前就已死亡，如今只是程序操控的傀儡。冷昭宁的虚拟体走向现实少女，指尖轻触她的眉心，将沈知宜的记忆碎片化作蝴蝶存入她的潜意识。

“下次见面，换你当引路人了。”

虚拟体消散前，将五个标本罐塞进快门手中。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扳手哥浑身是油地冲出，手里攥着肾脏标本罐，苏薇的脾脏也恢复了实体。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现实冷昭宁睁开眼睛，她低头看着掌心的碎玉簪，耳中响起机械音的残留：玩家冷昭宁，恭喜通关【午夜医院】，获得技能【标本洞察】：可看见物品的前世今生。

医院走廊的尽头出现新的传送门。现实冷昭宁抬头，看见快门正在给她拍照，相纸上的自己穿着黑衣，银发在黑暗中闪烁，背景是逐渐消失的永夜剧场LOGO。她握紧碎玉簪，走向传送门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扳手哥的嘟囔：“这新人怎么回事？感觉比之前的冷姐更冷了……”

苏薇凝视着冷昭宁的背影，手指抚过锁骨的LOGO纹身，那里不知何时变成了蝴蝶形状。快门翻看新拍出的照片，发现冷昭宁的影子里多出个穿民国旗袍的女人，正对着镜头露出释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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