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牛车上,周砚书发现药箱里多了包蜜饯。何苏叶正低头整理被阿秀拽皱的袖口:"啊秀给的饯行礼。"他突然抬眼,"方医生知道吗?有些药,熬过苦涩才有回甘。"
周砚书望着远处层叠的山峦,忽然希望这蜿蜒的山路,能再长些,再长些。
牛车颠簸在山路上,周砚书的胃突然发出一声轻响。她慌忙按住腹部,假装咳嗽掩饰。运动套装的腰封勒得有些紧——这是今早特意换的,为了遮掩腰伤处的药贴。
"还有三小时才到县城。"何苏叶突然开口,眼睛仍望着远处的山峦。他白衬衫袖口沾着晒药坪的黄芪粉,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金光。
周砚书耳尖一热:"我..."她下意识抚平膝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可能是早上喝多了金银花茶..."
何苏叶唇角微扬,从随身的牛皮纸袋里掏出个油纸包。展开是两块桂花米糕,还冒着热气:"老孙头塞给我的。"他递过来的动作很自然,指尖离她掌心始终保持着三寸距离,"说是兰兰特意学的。"
米糕甜香钻进鼻腔,周砚书刚要道谢,牛车突然碾过石块剧烈颠簸。她本能地抓住车栏,却见何苏叶早已不着痕迹地将米糕举远——既避免了碰撞,又没碰到她手指。
"小心烫。"他声音像在医嘱,眼神却落在她发间将坠未坠的木簪上,是兰兰用木枝给她做的,"米糕用野蜂蜜调的,比..."
"比省城同仁堂的还甜。"周砚书脱口而出,随即僵住——这是现实世界她对师兄说过的话。
何苏叶的镜片闪过一道流光:"方医生去过同仁堂?"他状似无意地转开话题,"他们去年改良的蜜炙法确实..."
"何医生。"周砚书突然打断他,指尖捏着米糕边缘,"你知道忍冬为什么又叫金银花吗?"没等他回答,自己先笑起来,"因为它在月光下会变色。"
这个生硬的转折让两人都愣了愣。山风穿过车厢,何苏叶的白衬衫领口微微颤动,露出锁骨处一道淡疤——是上周为村民取蜂巢时被蛰的。
"给。"他又递来竹筒装的泉水,筒身刻着连翘花纹,"米糕配这个刚好。"转身时,周砚书瞥见他后颈晒脱皮的红痕——那是连日在晒药坪教阿秀炮制药材留下的。
米糕甜腻在舌尖化开时,牛车转过山坳。大片阳光突然倾泻进来,何苏叶下意识抬手,用病历本为她挡了下刺目的光线。这个动作太自然,自然到等他收回手,两人才同时意识到逾矩。
"谢谢。"周砚书声音比山雾还轻。她看见何苏叶腕表停在昨日下午三点——那是抢救误食毒蘑菇的村民时停摆的。表带缝隙里还沾着些当归粉末,想来是今早帮阿秀研药时沾上的。
何苏叶低头整理药箱,突然从夹层摸出个油纸包:"差点忘了。"里面是几块黑芝麻糖,"兰兰给的饯别礼。"他顿了顿,"说是...补血的。"
周砚书捏着糖块,忽然发现糖纸折成了精巧的忍冬花形状。这种折法,分明是现实世界她教过小师妹的。
"何医生。"她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等义诊报告写完..."
"方医生。"何苏叶同时开口,又绅士地停下,"你先说。"
阳光在两人之间流淌,牛车吱呀吱呀地,像是要把这片刻的默契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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