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苏叶取下眼镜擦拭,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格外温和:"阿秀见过山里的忍冬和连翘吗?"他指向远处并排生长的两株植物,"一个耐寒,一个喜阳,药效各异却都能救命。"镜片重新戴上时,他眼神清明如溪水,"医道如山水,何必争高低。"
周砚书手里的药筛突然轻响。何苏叶头也不回地递来块帕子:"方医生,擦擦汗。"帕角绣着株草药,正是他今早新采的夜交藤。
午后的医案前,阿秀又来了。这次捧着碗还冒着热气的三七炖鸡:"何医生,我娘说..."
"正好。"何苏叶打断她,转向正在誊写药方的周砚书,"方医生腰伤该补气血。"他将陶碗推到案桌中间,"大家一起用。"
阿秀咬唇瞪向周砚书,却见对方已经自然地将鸡汤分成三份:"阿秀娘手艺真好。"周砚书将自己那碗推回去,"我近日忌口,劳烦阿秀替我尝尝咸淡?"
暮色四合时,何苏叶在溪边找到了独自捣药的阿秀。少女把石臼砸得咚咚响,仿佛要把所有委屈都发泄进去。
"石臼倾斜十五度角,力道会更均匀。"何苏叶停在三步之外,月光将他的影子投在溪水上。他取出随身携带的帕子铺在青石上,"坐着捣吧,省力些。"
"何医生是不是觉得我..."阿秀的声音带着哽咽,手上动作却不停。
"秀秀。"他罕见地唤她小名,声音比溪水还温柔,"感情最好的状态是两情相悦。"一片枫叶飘落在他肩头,"在这样的关系里,你可以做最好的自己,也会拥有最大的安全感。"
阿秀的捣药杵"咣当"掉进溪里,溅起的水珠打湿了何苏叶的布鞋鞋尖。她慌忙要捡,却见何苏叶已经用随身竹杖将药杵挑了上来。
她原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却忘了何苏叶是连患者脉象里最细微的涩滞都能察觉的人。
"我...我只是..."阿秀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何苏叶递过药杵:"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父亲时,他正在为一个看不起病的老人免费治疗。那时我就想,能跟这样的医者学习,是我的幸运。"
他望着潺潺溪水,声音轻柔:"医者仁心,不在于谁更受重视,而在于能否真正帮到患者。你父亲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你也会是。"
"明日义诊要用的柴胡,"他取出药包放在青石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你父亲说过,全村就属你最能辨柴胡品质。"
阿秀接过药包时,发现下面垫着那本《滇南本草》。翻开扉页,她父亲歪扭的字迹旁多了行清峻小楷:"医道无涯,唯诚可达。——学生何苏叶补记"
"何医生..."她指尖抚过墨迹,突然抬头,"我会成为让父亲骄傲的医者。"
何苏叶颔首,月光在他眼里流转成浅浅的光晕。他后退半步让出通道:"回吧,露水起来了。"
清晨,晒药坪的忍冬突然被分门别类整理好了。阿秀抱着药筐经过周砚书身边时,突然塞来包东西:"东崖采的...治腰伤。"她跑开几步又回头,"我...我以后能跟你学针灸吗?"
周砚书点头,算是答应。
少女微笑着跑开。
周砚书展开油纸包,里面是品相极佳的杜仲,还附了张歪歪扭扭的字条:"杜仲续筋骨,就像好医者该互相扶持。"这语气,活像某人前日对阿秀的说教。
义诊最后一天,何苏叶在村口被阿秀拦住。少女红着眼眶却挺直腰背:"何医生,我...我想去省城学医!"
何苏叶从出诊箱取出那本《滇南本草》,扉页新添了行字:"赠秀秀——医道如山水,终有相逢时。"他转身时白衬衫被山风鼓起,像极了那年周砚书在学术会议上初见夏师兄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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