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来时,绿豆从口袋滚出来,在木地板上敲出细碎的响。月光穿过纱帘,在她睫毛上织出毛茸茸的光晕——右眼倒数第三根睫毛有点弯,像她开处方时总写不好的那个"灸"字。
鼻梁上的小痣比上次见时淡了些,许是连轴转的义诊晒褪了色。何苏叶想起父亲教的"望诊五色",此刻她颊边泛着薄醉的"榴花色",正是《医宗金鉴》里记载的"劳心过度,血不华色"之症。
呼吸间有陈皮梅子的气息——她果然偷吃了沈惜凡塞的零食。针织衫领口滑向一侧,露出贴在锁骨下的退热贴,边缘翘起个小角。他下意识伸手,又在即将触碰时转为拉拢毛毯。
橘猫突然甩尾巴扫到他手腕。借着这个动作,他轻轻拾起她垂落的手,腕间红绳系着的铜钱落在地毯上。他拾起来时,铜钱背面"平安喜乐"四个字正贴着他掌心的疤——上周替她挡翻倒的药柜时划的。
手机屏幕亮起,李介又发来条语音。何苏叶正要静音,却听见周砚书在梦里咕哝:"绿豆...要糊了..."厨房飘来焦香,他慌乱起身时,风衣扣钩住了她一缕头发。解开发丝时,指尖触到她耳后那颗朱砂痣——义诊那日患儿家属说她这是"平安痣"。
窗外忽然掠过车灯,光影流转间他看清她睫毛上沾着金粉,大概是中秋活动留下的。那点碎金随着呼吸起伏,让他想起实验室里观察到的,正在分裂的干细胞。
砂锅里的豆粥果然结了层焦壳。何苏叶关火时,瞥见冰箱上她上次留下的便签:【猫粮在左数第三个柜子】旁边画着只打哈欠的狐狸,如今被他添上了抱着药臼的兔子。水汽氤氲的玻璃窗上,不知何时被谁画了个小小的爱心。
"何师兄..."周砚书突然呢喃,吓得他差点打翻绿豆汤。她却只是把脸更深地埋进抱枕,那是他平时午睡用的,绣着蹩脚的忍冬纹。枕套下露出半截银针包——她总说医院的针太钝。
晨光透过纱帘时,周砚书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毯子。茶几上摆着晾凉的蜂蜜水,杯底沉着两粒化橘红。手机屏幕显示何苏叶半小时前发的消息:【急症会诊,早餐在蒸锅】配图是焦黑的豆粥和完美溏心蛋的对比照,文案:【方医生点评一下?】
她笑着戳开朋友圈,看到他凌晨三点又更新了动态。照片里橘猫蹲在论文稿上,爪子按着李介最离谱的段落,配文:【本院最新质检员】。李介在评论区哀嚎:【师兄你变了!】
晨风掀起窗帘,吹落茶几上的便签纸。她拾起来,发现背面多了行瘦金体小字:【安神枕芯已备好材料,今夜试药否?】墨迹未干透,蹭在她指尖,像那个未完成的触碰。
除夕前夜,窗外飘着细雪,屋内暖黄的灯光下,方妈妈正坐在钢琴前弹奏《春江花月夜》,旋律温柔流淌。方可歆——不,此刻她仍是周砚书,只是魂穿在这具身体里——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腾腾的桂花红枣茶,怔怔地望着这一幕。
"小歆,发什么呆呢?"方爸爸从书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本装帧古朴的《本草纲目》,"你上次说想学这个,我托老同学找了本民国版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她接过书,指尖触到扉页上工整的钢笔字:赠爱女小歆,愿汝如本草,历久弥香。——父。
"爸......"她喉咙突然哽住。
在现实世界里,她的父亲是世家大族的掌权人,书房里摆满商业合同,却从未给她留过一本医书。唯一教她认药性、背《大医精诚》的,只有祖父。
"怎么了?"方妈妈停下琴声,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不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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