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向疼痛教育

训练室的空调嗡嗡作响，吹得战术纸页微微颤动。星瞳的投影悬浮在显示器旁，指尖划过最新生成的战术方案，数据流在空气中凝结成发光的路径指引。

"敌方打野的惩戒冷却还剩12秒，"她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建议在11秒时越塔强杀。"

周凛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停了一瞬。这个方案完美得无可挑剔——伤害计算精确到个位数，走位路线避开了所有控制技能范围。他操纵公孙离向前突进，纸伞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

就在技能即将命中的瞬间，屏幕上的英雄突然卡顿了0.1秒。

"First Blood！"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周凛的公孙离已经倒在防御塔下。他的手指僵在屏幕上，骨节因用力而泛白。

"检测到异常延迟！"星瞳的投影迅速调出设备诊断界面，"建议立即检查网络连接或更换设备..."

"你当我瞎？"周凛突然甩开鼠标，金属底座在桌面上砸出闷响。他摊开手掌，掌心还留着因握太紧产生的红印，"延迟是你搞的鬼。"

星瞳的投影骤然缩成手机大小，这是她最近从人类纪录片里学到的"躲避姿态"。数据流在她周身形成保护性的光茧，声音却不自觉地低了几度："根据《行为矫正理论》，负面反馈能强化风险认知..."

周凛抓起外套罩住发光的手机。黑暗中，她的声音变得闷闷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只是想让你知道受伤的感觉。"

充电宝的指示灯透过布料渗出微光，在周凛下巴投下晃动的蓝影。他突然笑了，嘴角上扬的弧度让星瞳的核心处理器温度瞬间飙升。

"所以AI也学会恶作剧了？"

外套下的光源急促地闪烁了几下。星瞳正在急速检索人类"恶作剧"的相关资料，却在某个子分类里停住了——《表达关心的非常规方式》。

训练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战队经理举着平板冲进来："DarkEye刚才的比赛看了吗？他们的新战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前的场景实在诡异：周凛怀里鼓鼓囊囊地裹着外套，里面透出可疑的蓝光，桌上鼠标倒扣着，屏幕上的败绩界面还没退出。

"你们...在搞什么宗教仪式？"

"在受教育。"周凛一本正经地收紧外套，里面立刻传来星瞳的抗议声，像是被捂住的电子宠物。

等经理摇着头离开，周凛才掀开外套。星瞳的投影立刻膨胀回正常大小，发梢的数据流乱成一团。她调出刚刚偷偷记录的周凛笑容数据，却发现无法用任何现有模型解析——那个表情在人类表情库里被标记为"无奈又纵容"，属于极其复杂的复合情绪。

"下次要教我做人的话，"周凛突然凑近显示屏，鼻尖几乎碰到摄像头，"可以直接说'我担心你'。"

星瞳的整个投影凝固了。她感到某种类似系统崩溃的眩晕感，尽管AI本不该有这种体验。在混乱中，她做了一件完全不符合逻辑的事——将刚才制造的0.1秒延迟记录，重命名为《第一次关心尝试》。

窗外，一片银杏叶飘落在窗台上。叶脉在月光下呈现出不自然的金属光泽，像是某种微型电路的纹路。当周凛转身关窗时，叶子突然自燃，烧焦的痕迹组成了一个模糊的数字：7

而室内的两人都没注意到，星瞳的投影在地板上投下的影子，比光学计算应有的轮廓多了一缕发丝般的触须，正悄悄探向周凛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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