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欢乐颂

2202的火锅局

曲筱绡的电话来得毫无预兆。

“喂——林嘉同志，今晚六点，2202火锅局，别迟到啊！”不等我回应就挂了电话，只剩忙音在耳边嗡嗡作响。我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备注“曲筱绡（便利店英雄救美版）”的号码，突然想起上周在小区门口遇见她，她正蹲着逗一只三花流浪猫，高跟鞋尖沾着泥点，却非要塞给我一张自己公司的名片，说“以后要做广告找我啊，给你打八折”。

推开2202的门，热气混着麻辣锅底的香味扑面而来。邱莹莹正踮脚往冰箱里够饮料，看见我眼睛一亮：“嘉哥你来啦！关关在阳台摆碗筷呢，樊姐说今天要露一手秘制蘸料！”她身上穿着印着卡通图案的围裙，头发用皮筋随意扎着，完全没有那天在便利店哭鼻子的狼狈样。

“哟，稀客来了！”樊胜美从厨房探出头，手里的漏勺还滴着红油，“快坐快坐，小曲说你帮她赶跑了难缠的客户，今天可得好好谢谢你。”她转身时，我看见她手腕上戴着的翡翠镯子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和剧中一样，是她省吃俭用攒钱买的“体面”。

阳台玻璃上蒙着水汽，关雎尔正在调整桌布的边角，听见动静抬头笑：“林嘉你来得正好，邱邱说你上次推荐的那本《漫长的告别》特别好看，我刚看到马洛在酒吧遇见特里的部分……”她说话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布边缘的流苏，这是我在图书馆发现的习惯——每当她沉浸在书的世界里，就会不自觉地找些东西摩挲。

“咳咳，先别聊书啦，开吃开吃！”曲筱绡举着一瓶红酒挤过来，今晚她难得没穿套装，松垮的卫衣衬得脸更小了，“安迪姐加班来不了，不过她给我们带了瑞士巧克力，在茶几上自己拿啊。”她忽然凑近我，眼影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金粉：“说真的，你那天装报警的样子超帅，要是我没记错，你按的根本不是110吧？”

火锅在酒精炉上咕嘟作响，我夹起一片毛肚在红汤里涮了七下——这是在剧里看樊胜美学的。邱莹莹正绘声绘色地讲着上次在咖啡店遇见“文艺渣男”的经历，关雎尔认真地给每个人分碗，樊胜美时不时插几句“小姑娘谈恋爱要擦亮眼睛”，曲筱绡则忙着给每个人的杯子里倒红酒，连我的保温杯都没放过。

“林嘉你做文案的啊？”樊胜美突然转了话题，涂着晶亮唇彩的嘴角沾着一粒芝麻，“我们公司最近要做新品推广，要不你帮我看看策划案？你不知道，那些小年轻写的东西啊，花里胡哨的，一点都不接地气……”她说话时，指甲无意识地敲着玻璃桌面，是我在剧里见过的，面对生活压力时的习惯性动作。

我低头咬了口嫩牛肉，辣味在舌尖炸开：“樊姐要是不嫌弃，我周末可以帮你看看。其实现在市场年轻化，或许可以试试在文案里加些网络热梗，比如‘打工人必备’‘人间真实’之类的，既接地气又有传播点。”

关雎尔突然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递来一张纸巾：“你嘴角沾了辣椒。”她的指尖带着护手霜的淡香，是我在图书馆常闻到的，雪松与柑橘混合的味道。我突然想起原著里她在圣诞夜独自加班的场景，那时的她是否也像现在这样，在热闹的火锅局里，悄悄注意着每个人的小细节？

夜色渐深时，曲筱绡突然举着手机蹦起来：“来，拍张合照发业主群！安迪姐看到肯定馋死了。”她把手机架在酸奶盒上，自己挤进镜头时撞得调料碟晃了晃。快门按下的瞬间，邱莹莹正在给樊胜美夹菜，关雎尔笑着调整被蒸汽熏花的眼镜，而我望着镜头外模糊的灯光，突然觉得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夜晚，比剧中任何一个名场面都更真实。

散场时，关雎尔执意要帮我装打包的火锅底料：“樊姐说你住19楼，这么晚了要不要一起走？”我们在电梯里看着数字一层层下降，她忽然轻声说：“其实那天在便利店，我远远看见了。你挡在邱邱面前的样子，特别像书里那些默默守护的骑士。”

电梯叮咚一声打开，走廊的声控灯应声亮起。关雎尔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发梢还沾着火锅的香气。我突然想起自己最初的想法——只想做个旁观者，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她们故事里的一片小齿轮，虽然微小，却也在温暖的磨合中，发出属于自己的咔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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