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顿的翅膀在空气中划出急促的弧度,他猛地凑近卡尔,眼里闪烁着兴奋与不安交织的光芒。
"你认真的?"他压低声音,喙几乎贴到卡尔的耳边,"下次任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卡尔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落在简报照片的角落——那里有一道模糊的青色痕迹,像是鱼尾掠过水面的残影。
(郁优赢的力量……已经影响到这么远的地方了?)
"我们需要准备。"卡尔终于开口,声音像是磨砂纸擦过金属,"装备、路线、掩护……还有他。"
沃顿顺着卡尔的视线看向暗格,羽毛不自觉地抖了抖:"带着那条鱼?你确定?他现在可是——"
"不稳定。"卡尔接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匕首,"但外面的净化现象和他有关。"
暗格里传来轻微的动静。小人鱼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透过缝隙偷看他们。当发现卡尔注意到自己时,他迅速缩了回去,但那条闪着青光的尾巴尖还露在外面,紧张地拍打着暗格内壁。
沃顿翻了个白眼:"看吧,连偷听都不会。"
当晚,卡尔在任务终端上看到了新的派遣令:
[明日0800时,K-7、W-2前往东部森林执行污染源勘测任务]
"太完美了!"沃顿用翅膀拍打着控制台,"简直就是为我们量身定做的逃亡路线!"
卡尔盯着屏幕,竖瞳收缩。太巧合了。他们刚讨论要逃,就立刻被派往正在净化的区域?
(是陷阱?还是……)
他的思绪被一阵刺痛打断。郁优赢不知何时爬到了他脚边,正用手的戳他小腿的伤口。小人鱼仰着脸,墨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不安。
"怎么了?"卡尔蹲下身。
郁优赢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他急得抓过卡尔的手,在上面画了一个符号——
“э”
卡尔瞬间绷紧肌肉。这是郁影的标志。
"他出来了?"卡尔低声问。
郁优赢摇头,又点头,最后沮丧地抱住自己的尾巴。他的肩胛骨处,那两道凸起比昨天更明显了。
沃顿凑过来:"翻译一下?"
"他在警告我们。"卡尔站起身,"明天的任务……有问题。"
黎明前的黑暗中,卡尔悄无声息地整理着装备。
- 匕首(涂了抑制气味的药剂)
- 便携净水器(从实验室顺来的)
- 三支肾上腺素(藏在腰包缝隙里)
- 还有……
他看向角落。郁优赢正蜷缩在一个改装过的背包里,只露出半个脑袋。卡尔往包里塞了最后一样东西——用防水布包着的烤鱼。
"听着,"卡尔压低声音,"无论发生什么,别用能力。别让郁影出来。"
郁优赢眨了眨眼,突然伸手抓住卡尔的手指。他的掌心湿漉漉的,带着湖水的凉意,却意外地让人安心。
沃顿从通风管道钻回来,羽毛上沾满灰尘:"好消息和坏消息。"
"说。"
"好消息是,B区昨晚又跑了三个实验体,守卫都被调去追捕了。"沃顿的独眼在黑暗中发亮,"坏消息是……"
他展开翅膀,露出偷来的二级指令:
[如遇亚人种叛逃行为,授权使用神经溶解弹]
卡尔冷笑:"真贴心。"
"还有更贴心的。"沃顿用喙指了指背包,"你确定要带着那个'净化装置'?他现在的状态就像个定时炸弹。"
背包里传来抗议的咕噜声。
卡尔背上行囊:"要么一起走,要么都留下。"
沃顿夸张地叹气:"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忽然压低声音,"听着,如果情况不妙,我会制造骚乱。你带着小鱼仔直接往东跑,第三棵枯树底下有条废弃排水管。"
(他在什么时候连逃生路线都勘察好了?)
卡尔没问,只是点了点头。
【逃亡开始】
黎明前的雾气像潮湿的裹尸布缠绕着森林。卡尔弓着身子在灌木中穿行,鳞片与树叶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沃顿的翅膀掠过树梢,在监控死角投下间断的阴影。
"左转,三秒后通过红外区——现在!"沃顿的电子音在卡尔耳麦里炸响。
卡尔猛地翻滚,背包里的郁优赢发出闷哼。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亮起蛛网般的红色光线,警报声却被沃顿提前黑掉的系统静默吞噬。
(太顺利了...)
卡尔的后颈鳞片不安地翕动。
当三人终于抵达枯树下的排水管时,郁优赢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别动!"卡尔低吼着去按背包,却摸到一手粘腻——红色的血正从布料渗出。
沃顿刚落下就炸开羽毛:"他的背!"
背包撕裂,郁优赢痛苦地蜷缩在地上。两截尖锐的骨刺穿透肩胛,带着血珠的龙翼雏形正在月光下痉挛生长。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左眼墨蓝澄澈,右眼却变成墨绿色的重瞳。
"郁影要出来了..."卡尔拔出匕首,却不知该指向敌人还是同伴。
地面突然震动。
十二台装甲猎犬从四面八方扑来,它们的机械眼锁定了正在异变的人鱼。
"跑!"沃顿刚腾空就被电网捕获,焦糊的羽毛味混着电流声爆开。卡尔挥刀斩向最近的机械体,却听见"咔嗒"轻响——
神经溶解弹穿透了他的侧腹。
囚笼实验
卡尔在剧痛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被钉在垂直手术台上。斜对面的玻璃舱里,沃顿的翅膀被合金扣具展开,每片羽毛都连着电极。
"真是意外收获。"白大褂敲了敲展示台上面躺着的赫然就是郁优赢,"这条人鱼体内居然存在双意识体。”
实验室突然陷入黑暗。备用电源启动时
郁优赢的惨叫声在实验室里回荡,红色的血顺着手术台滴落,汇成一滩闪烁的荧光。他的龙翼被手术激光整齐切断,剥离的翼膜被浸泡在培养皿中,神经末梢仍在抽搐。
“再加大剂量。”首席研究员冷漠地调整着仪器,“我们需要看看他的极限。”
又一针药剂推入郁优赢的脊椎,他的瞳孔骤然扩散,身体剧烈痉挛了几下,最终瘫软下去,陷入昏迷。
卡尔被束缚在隔壁的实验台上,竖瞳缩成一条细线,喉咙里压着低吼。沃顿的翅膀被电极锁死,连一根羽毛都动不了,只能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疯子!他妈的——呃啊!”电流贯穿他的身体,强行让他闭嘴。
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运作的嗡鸣,以及……
“滴答”。
一滴水珠从天花板落下,落在年轻实验员的后颈上。
那个年轻人猛地僵住,手指抽搐着抓向自己的脖子。他的指甲划破皮肤,留下深红的血痕,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越抓越狠。
“喂,你怎么了?”旁边的同事皱眉。
林恩没有回答。他的眼球开始不自然地转动,瞳孔深处泛起一丝墨绿色。
“呃……啊……!”他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嘴角却诡异地扬起。
“找到……了……”
下一秒,他的脊椎发出“咔嚓”脆响,身体像提线木偶一样不自然地站直。
“你怎么了?!”同事惊恐后退。
这个“年轻人”缓缓抬头,露出一个完全不属于他的、病态的笑容。
“不。”他的声音变了,带着深海般的回响,“是郁影。”
他的手上皮肤开始龟裂,墨绿色的鳞片从皮下刺出,覆盖部分手臂。他的尾椎骨扭曲延长,撕裂制服,生长出覆盖硬质甲片的龙尾。肩胛处鼓起两个巨大的肉瘤,随后“嗤啦”一声,残破的翼膜破体而出。
最骇人的是他的脸——原本清秀的五官扭曲变形,嘴角以奇怪的模样微笑,露出鲨鱼般的尖齿,而额头上,两根漆黑的弯角刺破头皮,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神经纤维。
“完美……”郁影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新身体,声音里带着癫狂的愉悦,“比那具弱小的鱼躯……好多了。”
他迈步走向卡尔,龙尾在地面拖出粘稠的血痕。每走一步,身体都在适应新的形态,鳞片变得更加坚硬,翼膜舒展,遮住了实验室顶灯的光。
“哥哥~”郁影停在卡尔面前,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墨绿色的重瞳里翻滚着恶劣的笑意。他歪了歪头,黑角上缠绕的神经纤维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像是某种活物。
“怎么,哥哥?”他的声音黏稠得像深海里的暗流,“不认我了?”
卡尔的眼神骤然阴冷,猛地挣动束缚带,金属台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哪来的混小子。” 他的嗓音压得极低,像是鳞片剐蹭过砂石,“连别人的哥哥都要抢?”
郁影的笑容扩大了,撕裂的嘴角几乎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尖齿。他松开手,转而用龙尾“啪”地抽在卡尔脸侧,留下一道血痕。
“抢?”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需要抢?”
郁影转身,残破的翼膜舒展,阴影笼罩住手术台上昏迷的郁优赢。他伸手,尖锐的指甲轻轻划过人鱼苍白的脸颊——
“他本来就是我的。”
卡尔的后颈鳞片全部炸开,竖瞳紧缩成针尖。
郁影欣赏着他的反应,指甲微微用力,在郁优赢脸上压出一道血线。“想让他醒过来吗?” 他歪头,“求我啊。”
沃顿在电极中挣扎,喙里溢着血沫还要骂:“你他妈……神经病吧!谁要求你这条……疯子!”
郁影看都没看他,龙尾一甩,直接抽得沃顿呕出一口血。
“你们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郁影的指尖燃起幽蓝的水焰,那是高度浓缩的污染能量。
他随手一挥,水焰炸碎了实验室半面墙。警报声刺耳响起,但没有任何守卫敢冲进来。
“看见了吗?” 他踩着一地碎片走回来,龙尾缠上卡尔的喉咙,“我现在捏死你们,和捏死水蚤没区别。”
“但我不急。”他俯身,在卡尔耳边轻声道,“因为你们活着比较有趣。”
“比如——”他猛地拽起卡尔的角,强迫他看向郁优赢,“你可以亲眼看着,我是怎么一点、一点,把他吃干净的。”
沃顿在电极中挣扎,喙里溢出血沫,却还是硬挤出嘲讽:“操……你嘴巴上那是什么?叛逆期纹身?你胳膊上是不是还写的‘老子最酷’?”
郁影的视线移向他,笑容扩大。
他抬手,指尖划过自己的嘴角——那里浮现出深蓝色的诡异纹路,像是古老咒印。
“这是‘枷锁’。”他轻声道,“很快……你们也会有的。”
实验室的灯光忽暗忽明,警报声尖锐刺耳,但郁影充耳不闻。他歪着头,墨绿色的重瞳盯着卡尔因为愤怒剧烈起伏的胸膛,嘴角的咒印纹路闪烁着不祥的蓝光。
“你的话…太多了,哥哥。”他轻声说,语调温柔得近乎病态。
下一秒,他猛地掰开卡尔的下颚,尖锐的指甲刺入鳞片缝隙,强迫他张开嘴。
“唔——?”卡尔闷哼一声,竖瞳紧缩,喉咙里挤压出压抑的嘶吼。
郁影的爪子探入他的口腔,精准地钳住那条分叉的蜥蜴舌。
“知道吗?”他贴近卡尔的脸,呼吸冰冷,“蜥蜴的舌头……是可以再生的。”
然后——
“嗤啦!”
血肉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
卡尔的身体猛地绷直,喉咙里爆出一声破碎的闷响,鲜血从嘴角喷涌而出,溅在郁影脸上。
郁影慢条斯理地松开手,任由那条被血液染的猩红的舌头掉在地上,还微微抽搐着。他舔了舔指尖的血,露出餍足的笑容。
“哑巴了,就安静多了。”
他转身,看向被电极锁死的沃顿,染血的手指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嘴角。
“渡鸦,你不是很能说吗?”
沃顿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条舌头,羽毛全部炸开,但嘴上仍不认输:“操……你祖宗……”
郁影笑了。
他踱步到沃顿面前,龙尾缓缓缠上他的喉咙,一点点收紧。
“放心,我不拔你的舌头。”他轻声道,“毕竟……你骂人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尾尖猛地刺入沃顿喙缝,硬生生撬开他的嘴,抵在柔软的舌根上。
“但如果你再吵……”
他歪着头,墨绿色的瞳孔倒映着沃顿因窒息而涨红的眼睛。
“我就烧了它。”
实验室里只剩下卡尔粗重的喘息声和沃顿喉咙里挤出的“咯咯”声。
郁影满意地松开沃顿,任由他瘫软在电极中剧烈咳嗽。他走回卡尔面前,伸手抹掉他下巴的血,动作近乎温柔。
“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好好谈谈了。”
卡尔死死盯着他竖瞳里翻涌着暴怒和杀意,但失血的眩晕让他眼前发黑。
郁影低笑,指尖轻轻描摹他染血的嘴角。
“别担心,哥哥。”
“舌头……还会长出来的。”
“就像是你的命……我也可以随时拿走,再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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