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的晨光刺破雪幕时,苏晚正对着铜镜擦拭右脸的疤痕。那道看似狰狞的剑伤在晨光中泛着淡粉色,指尖轻触便化作粉末——这是悦风楼最新研制的易容膏,能以假乱真到连沈砚舟都未曾识破。
“在看什么?”沈砚舟从身后环住她腰,惊鸿剑穗扫过她膝头。
她转身时,易容膏已自然晕开,露出底下光滑的肌肤:“在想当年你用剑抵住我咽喉的模样。”指尖划过他眉心,“那时你眼底的杀气,我至今难忘。”
沈砚舟轻笑,吻她指尖:“现在我的杀气,只用来护你周全。”他望向窗外的梅树,十年前埋下的鎏金香囊此刻正挂在枝头,里面的“冰蚕蛊”早已化作春泥,滋养着满树红梅。
忽然,悦风楼的信鸽扑棱着翅膀落在窗沿。
苏晚展开密报,瞳孔骤缩:“江南杏花巷的老宅被烧了,火场里发现半块青铜面具。”
沈砚舟握紧她的手,触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使用流云袖留下的痕迹。十年前的记忆翻涌:苏晚假死时,他曾在杏花巷的槐树下找到沈家军名册,而名册里夹着半片曼陀罗花瓣,与太子书房的熏香一模一样。
“是太子余党。”他惊鸿剑出鞘半寸,“他们想毁掉最后证据。”
苏晚点头,将密报塞进袖口:“砚辞传来消息,新任悦风楼主在火场附近发现可疑女子,右脸有与我当年相同的疤痕。”她摸向后颈的朱砂痣,“恐怕是冲着沈家血脉来的。”
晨光中,念晚举着木剑跑过庭院:“父亲母亲!今天教我‘曼陀罗步’好不好?”
苏晚笑着摇头,转身时看见梅树上的白幡被风吹落,露出“惊鸿照影”四个刻痕。那是沈砚舟去年刻下的,说要纪念他们的初遇。她忽然想起地牢里他说的话:“晚晚,下辈子我定要先认出你。”如今看来,上天终究待他们不薄。
“念晚,”她招手叫住女儿,“先去练十遍‘风穿竹林’,母亲要和父亲出门一趟。”
小姑娘撅着嘴跑开,发间红梅随步伐颤动。沈砚舟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握住苏晚的手:“这次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
她挑眉:“当年是谁在密道里差点被太子算计?”
“是我。”他坦然承认,“但现在我有了软肋,便不再怕死。”指尖划过她唇畔,“因为我知道,若我死了,有人会比我更痛。”
苏晚心中一颤,想起十年前他抱着她尸体时的哭声。那时她躲在暗处,用尽全力才忍住冲出去的冲动。如今看着他眼中的光,她忽然明白,有些伤口,只有用爱才能真正愈合。
江南杏花巷,残垣断壁间弥漫着焦糊味。
沈砚舟握着惊鸿剑,剑穗上的曼陀罗在风中轻颤。苏晚蹲在废墟中,指尖触到半块烧焦的玉佩——那是当年沈夫人的陪嫁,她曾在苏晚假死时塞进她掌心。
“小心!”沈砚舟忽然挥剑斩落飞来的暗器。
青铜面具人从房梁跃下,招式狠辣如十年前。苏晚看清他后颈的狼首刺青,瞳孔骤缩——那是影卫的标记,而十年前的影卫首领,早已死在太子手中。
“你是谁?”她流云袖出鞘,“为何会有影卫刺青?”
面具人不答,剑势却突然转向沈砚舟。苏晚本能扑过去,却在触到他手臂时愣住——那袖中露出的皮肤下,竟有与她相同的“冰蚕蛊”纹路。
“晚晚,小心!”沈砚舟惊鸿剑擦着她耳畔划过,削落面具人的衣袖。
月光下,那人手臂上的曼陀罗刺青泛着荧光,与苏晚腰间的鎏金香囊纹样分毫不差。她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曼陀罗是悦风楼的暗桩标记,每朵花代表一位死士。”
“你是悦风楼的人?”她惊呼。
面具人忽然摘下面具,露出张年轻的脸,左眼角泪痣衬得面容阴郁:“楼主,属下奉先楼主之命,守护沈家血脉。”他指向沈砚舟,“当年影卫首领为保您安全,将自己的血脉替换成沈家血脉,而我……”
“你是影卫之子。”沈砚舟握紧剑柄,“所以后颈才有狼首刺青。”
年轻人点头,从怀里掏出血书:“先楼主怕太子余党卷土重来,特意留下后手。这是真正的沈家军调令,还有……”他望向苏晚,“您母亲的遗物。”
苏晚接过木匣,里面是支刻着“惊鸿”二字的银簪,簪头镶嵌着曼陀罗宝石。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在悦风楼见过的画像,母亲总是戴着这支簪子,对她笑说:“晚晚,曼陀罗虽毒,却能守护最重要的人。”
“先楼主说,”年轻人低声,“当年沈夫人用这支簪子划破凶手的脸,而那凶手……”
“是太子的乳母。”苏晚接过话,“她因爱生恨,才勾结太子陷害沈家。”指尖抚过银簪,“这支簪子上,恐怕还留着她的血。”
沈砚舟忽然握住她的手,指向远处巷口。那里站着个灰衣女子,右脸疤痕在月光下格外醒目,正是密报中提到的“可疑女子”。她望着苏晚手中的银簪,忽然轻笑,那声音竟与苏晚极为相似。
“看来,”灰衣女子说 ,“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苏晚瞳孔骤缩,因为她看见,女子后颈露出的肌肤上,竟有与她一模一样的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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